蠹书,又称‘曝书’、‘晒书’,顾名思义,便是选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将书拿出去晒,以去除蠹虫。

此风俗由来已久,于王公贵族、文人雅士之中十分盛行。

除晒书之外,蠹书雅会还是王公贵族、文人雅士结交往来的重要场所,不少士子也会前往赴宴,拜谒以诗文,以求青眼。

而对于各书局、书肆来说,蠹书雅会便是展卖自家书籍的最佳时机。不仅如此,雅会上还有不少文人也会展示自己的诗文、书画,若有拔尖的,便可抢买下来,刊印售卖。

每次蠹书雅会所出诗文集,皆广受追捧,若谁家能抢买下来,那往后几个月买卖最红火的便是他家无疑。

书肆刚出新书,胥姜又是京城新户,对书肆来说,此次蠹书雅会,倒是个好时机,可一想到举办这雅会的是户部之人,她又犹疑了。

去还是不去?

胥姜正想得出神,忽然闻到一股糊味儿,她回神猛地朝炉子上看去,惨叫道:“哎呀,我的浆糊!”

浆糊,糊了。

待重新熬好一锅浆糊,胥姜一边装帧,一边斟酌蠹书雅会之事。

不一会儿,楼云春骑马提着一个篮子自巷口进来。

胥姜寻声一望,待他走近后,起身笑着将篮子接了过来,篮子里是鲜灵灵的蔬菜。

瞧着像他们种在自然轩里的菜,“吃得了?”

“嗯。”若不是被亲爹摘了头茬,早就该吃了。

胥姜理了理菜,发现下头藏着一抹红,她扒开来看,竟还藏着一篮底儿的樱桃。

立夏有吃‘三新’的风俗,其中一味儿便包括樱桃,另两味各地有各地不同的兴俗,京城大多吃青梅和鲥鱼。

胥姜拈起一颗樱桃,惊喜道:“哪儿摘的?”随后灵光一现,“该不会是你家园子里那株吧?”

“嗯。”

“嗯什么嗯,那不是给你母亲种的么?”听说还是楼敬从楼夫人原先住的道观里移植来的。

“树上还剩许多。”只是半青不红。

楼云春没将后半句吐出来,将马牵去了后院。

胥姜瞪着篮子里的樱桃,最后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摘都摘了,吃了吧。

胥姜去肆里问梁墨要不要吃,梁墨摇头,“多谢东家,我不爱吃酸。”

酸么?可瞧着红彤彤的,且曾听茵茵说起过,是甜的呢。

胥姜把樱桃淘净装盘,端到树下与楼云春一起吃,她尝了一颗,脸顿时皱成一团。

酸!

楼云春见她这模样,也拿了一颗来尝,眼睛立即眯成一条缝儿。茵茵那丫头,肯定没吃过!

“这樱桃你都没尝过?”

“没有,都是给母亲留的,父亲不让碰。”

那你还摘?

胥姜瞪他,随后问道:“伯母嗜酸?”

楼云春摇头,楼夫人与他口味一致,喜好甜食,“父亲会做樱桃饆饠。”

樱桃饆饠,便是将樱桃去核与羊肉一同炖煮,煮时加少许豆酱、蔗浆,等熬干汁水后,将羊肉与樱桃肉捞起,铺在擀好的面皮上,或裹成卷状,或捏成月牙形,最后烤制或者蒸食。

味道咸酸香甜,很是美味。

京城各坊街市上大多都有饆饠馆,最多的还要数醴泉坊,因为这是胡食,可这道樱桃饆饠却是结合京城人嗜甜的口味,协以时令变化而来,是以最受追捧。

胥姜昨日已买来尝过,确实不错。

楼云春见她盯着樱桃发愣,以为她也想吃,便将此事记下了,准备晚上回家向父亲讨教。

“这么多樱桃怎么吃?”

胥姜想了想,拿出筷子将樱桃去核,再浇上两勺蔗浆,随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