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自起初便知道儿与他不合适。”她顿了顿随后改道:“是与任何人都不合适。”

杜回皱眉,却耐着性子听她继续说。

“自小,师父便从未教过儿如何做一个娴雅静淑,温柔和顺的闺中女子。他自教的是要学好本事,要自立自强,为自己而活。更要活得清醒,活得有志向,哪怕是吃苦受罪,也要自己挺直脊梁,顶天立地站着,而不是把自己托付给他人,做依托乔木的丝萝。”师父走后,她正是凭践行他的教诲,才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她轻声而又坚定地道:“这书肆便是儿之志向。”

她虽无师父之才,却也想像他那般,开一间书肆,刊印自己想刊印的书,替他过想过却没来得及过上的日子。

她一路行来,有过惶惶不安,有过茫然无措,有过号啕大哭,有过郁郁垂死。那时候,她只想回到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哪怕刻板把手刻出血,哪怕抄书抄得腰酸背痛,哪怕被他逼着背自己不想背的书。

可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来,在无数次失望绝望中,师父留下的因她疏忽而损坏的书和刻板使她清醒过来。

她一边修复,一边哭,她的手被磨出血,自血里长出的根,终于着地,颤颤巍巍地将她扶起。

自那后,开一间与师父一样的书肆的念头,在她心头成型,她走过许多地方,最终选择了令他曾铩羽而返的长安。

杜回被她的话震了震,随即感到欣慰,可一想到楼云春,又觉愁人。

“那楼云春呢?”

胥姜也愁,随后叹道:“儿会同他说清楚,同他商议后做决定。”

既已互许,便是两个人的事,求的也是个两厢情愿,她一人不好做决断。

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斩·青玉破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