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迟早的事,届时胥姜这书肆所获得的名声、地位、钱财,不可估量。不仅如此,若她日后成家生子,这些便是其后人的依仗。

何况这还是胥姜师父的遗物,以其对胥渊的感情,如何割舍?

曾追深叹,他此时才明白老师所说的舍名、舍利、舍书是何意。

杜回沉声道:“你若要问我,我会让你选监印。”此书胥渊既然留给胥姜,便是存了庇佑之心,此心与他不谋而合。

袁祖之也赞同道:“附议。”

李统学也附议。

计善与邓阅川也赞同,计善道:“折云兄已谢世,官刻虽能让其名流芳百代,于他而言,却只是虚名,不如实实在在让你过上好日子。”

邓阅川也道:“且眼下监刻刊印之时机正好,若是选官刻,岂非白费你先前一番筹谋?”

众人说得皆有道理,可胥姜心底却没有立即答应。

“我建议官刻。”楼敬突然开口,引得众人诧异地望向他。

杜回闻言竖起眉毛,恼道:“别瞎出主意。”

袁祖之也皱起了眉头。

楼敬却一改往日的随意,神情变得严肃,“我没有瞎出主意。”

胥姜也十分惊讶,她以为楼敬会支持监印,随即拱手道:“愿闻其详。”

楼敬却没有立即道明,而是问道:“你为何想将此书官刻?”

胥姜沉默片刻,说道:“儿想让天下读书人都知道他,更想让后世记得他,想让他的文章传世,让更多人从中受益。监印商刻,虽也能让师父扬名,可只能扬名一时,能使儿谋利,可利却难以求尽?”

随后她又苦笑道:“只是儿也是凡俗之人,面对名利难免不动心,且这套书是师父留给儿的遗物,儿舍不下,所以才如此纠结,想请先生们给个主意。”

杜回仍旧道:“我不赞同官刻,你好不容易在京城站稳脚跟,此书能助你前程,成为你往后的立足之本和依靠,若你师父在天有灵,定然也盼着你往后顺遂。”他顿了顿,补道:“不用过得如今这般……劳苦。”

胥姜闻言,眼底浮起水汽,杜回这是在借她师父,来表露自己的关怀之情,他总是嘴利心软。她压下心头感动,安抚道:“儿不觉得劳苦,反而觉得踏实,您若要儿闲着,倒浑身不自在了。”

这是实话,名与利对胥姜来说,皆不如自身的本事来得可靠。放眼望去,古来多少豪族追逐名利,可名利如流水翻覆变化,载舟覆舟,也不过转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