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一愣,问道:“那份名录中便有这位木大人?”

楼云春点头,“得到名录后,我便已排查过,这两年木淙也与吏部、户部虽明面上少有来往,可私下却过从甚密。”

胥姜心如明镜,霎时便想通了关窍,“若这位木大人是他们的人,那这赵秀作为他的门客,又在科举当头去接近杜先生,定然存有歹心。”

她抓紧了楼云春,“你可有嘱咐杜先生离他远些?”

楼云春安抚道:“放心,此事杜先生既已知晓,自会小心提防。”

“也不知他们找上杜先生所图为何。”胥姜心头却难以放松,随后又问道:“你去木府便是为了趁机探听消息?”

楼云春却道:“不是我去木府,而是木淙池引我去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木淙也邀楼云春去赴宴,除了道谢还会做什么?

此事疑云重重,暗藏危机,胥姜叮嘱道:“你要当心。”

“我知道。”楼云春抬手抹去她眉间轻愁,轻道:“此事你别掺和,看顾好书肆就是。”

胥姜在心底叹气。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这事自己使不上力,干着急也没用,不如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心头不安被一点点抚去,胥姜重新抱住楼云春,将下巴挂在他肩上。

怪舒服的。

“阿姜。”

“嗯?”

她轻柔的气息撩在楼云春耳边,不免使他心旌摇曳。

楼云春伸出手,将她裹进薄毯里,声音在她耳边压得极低:“亲亲我。”

胥姜来不及害臊,便被拢住了。

一只小虫撞进灯花里,呲地擦出花火,又很快化成烟,消散在春夜中。

绵绵细雨悄无声息地下了整夜,湿瓦上青烟袅袅,胥姜天刚擦亮便起来炖汤。

昨日买的青螺已吐尽泥沙,胥姜将其沥出,随后倒入盆中加清油和盐,将其反复搓洗干净。

麻鸭是昨夜宰杀好的,楼云春出力不少,想着他头顶鸭毛、面无表情的模样,胥姜便忍不住发笑。

她找来两只陶瓮,各填入一只麻鸭和半斤青螺,随后又自野菜中抓出两把金线莲放进去,最后撒少许清盐,注水封瓮。

瓮要封得严实,否则汤气外泄,便失鲜三分。

封好瓮,放入木甑中隔水蒸,待木甑上气后,便转微火,蒸四个时辰,此汤方成。

胥姜盖上炉口,让汤在炉子上慢慢蒸炖,瞧着时辰刚好,才将自己收拾一番,出去开门。

屋外雨已经停了,地上还是湿的。买朝食的小贩与梁墨几乎同时拐进巷子,胥姜一时不知先招呼谁好。

“娘子今日吃什么?”

“有什么?”

“有馒头、粟米粥、胡饼、油果子,馅饼。”

“梁墨吃了么?”

“吃了。”梁墨从驴身上下来。

胥姜回屋取来两只碗递给小贩,“那就要一碗粟米粥,一个馒头、一个馅饼。”

随后瞧见蠢驴肚子鼓鼓囊囊的,又一脸餍足,便对梁墨问道:“你喂它什么了?”

“野麦草。”梁墨拍了拍驴身上的两只麻袋,“见它爱吃,我还给它带些回来。”

难怪,这死驴子最爱吃的便是麦草,尤其是新鲜带露水的,往日在旅途中,一见野麦草便是拉都拉不住。

“别惯着它,当心这蠢驴赖上你。”

“不碍事。”梁墨摸了摸蠢驴的脑袋,将它牵进后院,蠢驴踮着小碎步紧跟在他身后,不时拿头去蹭他的手。

好一副狗腿样。

胥姜数了钱给小贩,然后端着朝食进屋了。

梁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