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曾追双颊酡红,对胡煦和楼云春摆手,“罢了罢了,说不过你俩。”随后自斟一杯,举道:“我自罚一杯。”

胡煦压住他的手,拆穿他,“我看你是自己想喝,拿我们当借口罢,当心喝醉回去受罚。”

曾追狡黠一笑,“老师近日筹备科考事宜,忙的脚不沾地,可没空罚我。”

胥姜失笑,“难怪这般放肆。”

楼云春看向胡煦,“想来此次科考,竹春已有成算。”

胡煦淡然道:“已得七八分。”

此话狂妄,可自胡煦口中说出来,却让人信服。

曾追停杯叹道:“说来这届士子,除竹春兄外,江左王川柏、吴中贺玉卿、桐城赵秀,这三人实力也不俗。尤其是赵秀,前些日子他来杜府投文拜谒,其文功底扎实,辞理精妙,连老师都赞不绝口。”

说到最后,曾追语气略带酸意,想起杜回夸这赵秀,他便颇不是滋味。

可看了赵秀的文章他又不得不佩服,所以只好将胸中那点不甘与嫉妒化为灯花,燃夜续昼,伏案苦读。

“拜谒?”胥姜好奇道:“杜先生收了么?”

曾追摇头,“目前没有,往后难说。他近日来府上来得勤,杜先生虽避嫌未见,却留下其诗文,观读后都很满意。”

胥姜心道:这倒是像杜回的作风。

“赵秀此人我倒是听说过。”胡煦道:“他前两年便来了京城,当时的确有些才名,在士子中也颇得人望,可不知为何突然隐匿,没了消息。前几日听问峰说起,我才知他今年也参考了。”

一直旁听的梁墨突然出声,“此人我认识。”

曾追惊讶道:“你认识?如何认识的?”

“先前与师父去一位大人府上做刷印,他负责校勘和成品检验,就此认识的。”梁墨想了想,又道:“听旁人说,他是那位大人府上的门客。”

“门客?”曾追皱眉。

楼云春问道:“是哪位大人。”

梁墨答道:“木淙也,木大人。”

“木大人?”胥姜近来认识的木大人只有一位,她看向楼云春,问道:“可是木兰景的父亲?”

楼云春点头,“是他。”

“那可真是巧了。”胥姜不知为何,觉得此事透着一丝怪异,却又说不上来。随后又对楼云春问道:“他那日说要请你赴宴,可有下帖子来?”

楼云春点头,“昨日收到的请帖,后日赴宴。”

胡煦突然冒出一句,“真是怪了。”

胥姜与曾追齐齐看向他,异口同声地问道:“怪在何处?”

问完,两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对方心头所想。

胡煦道:“这赵秀既然入木大人门下,为何又给杜先生递文拜谒?”

胥姜与曾追双眸皆是一亮。

是了,胡煦说到点子上了。这赵秀既然已拜在木淙也门下,为何又要去找杜回?即便不惧杜回‘凶’名,那也应当懂得不拜二主的道理啊。

胥姜望向楼云春,“照月怎么看?”

楼云春神色微凝,沉声道:“暂无定论。”

也就是有所怀疑了,恐怕是碍于梁墨在场,不太好说。

楼云春看向曾追说道:“过会儿我顺道同你去拜见杜先生。”

曾追一愣,随即点头,“好。”

胡煦抬头看了眼天色,“不早了,也吃得差不多了,这就收拾动身吧。”

胥姜催促道:“你们走吧,我来收拾就好。”

楼云春已挽起袖子,熟练的收捡起碗筷,“也不急在这一时。”

“就是。”曾追附和,又道:“再说这么几双手,收拾起来也不过是眨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