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被他扯着,被迫撒开蹄子跟上马的脚步跑了起来。

风声萧萧,灯如流火。

胥姜伏在驴背上,被颠得晕头转向,待驴停下脚步,她迷迷糊糊的抬头,发现竟已回到了书肆。

胥姜听见楼云春下马,随后一道高大的身影罩过来,紧接着腰间一紧,身子一轻,她便被揣进了一个热乎的怀抱。

胥姜低呼一声,赶紧攀住楼云春的肩,楼云春却迫不及待地贴过来,将她一颗刚要跳出来的心,重重的堵了回去。

犟驴跑了一路,喘得差点断气。它拿头去拱啃在一起的两人,闹着进院喝水,却被胥姜回手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它气得直刨蹄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吴清窗带刷印师傅过来时,胥姜刚吃完朝食,正在要洒扫书肆。

“胥掌柜,人我给你带来了。”

“哎哟,快请进。”胥姜一边请人进屋,一边打量起吴清窗身后之人。

此人比她预想中要小,身量虽比她高半个头,却仍是少年模样,瞧着至多十六七岁。他样貌不大出挑,气质倒是沉稳,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人时毫不闪躲,所思所想一目了然,是难得的清透干净。

胥姜收回目光,引二人入座,“咱们坐下详谈。”

少年略有些拘谨,待胥姜与吴清窗落座,最后一个坐下。

胥姜分盏冲茶,边冲边问道:“叫什么名字?”

吴清窗冲少年使了个眼色,少年沉声答道:“梁墨。”

“多大年纪?”

“十七。”

胥姜看了吴清窗一眼,递了一盏茶给他。

吴清窗也顾不得喝,急切道:“莫看他年纪小,可手艺却老道,胥掌柜若不信,过会便让他给你露一手,包管你满意。”

“吴掌柜莫急,我没说不信。”胥姜又递了一盏茶给梁墨,问道:“除了刷印,还会别的么?”

“刊印的整套章程都会。”

“也会刻板?”

“会,只是刻得不够好。”

不够好,而并非不好。

谦而不卑,又有底气,胥姜暗自点头,不错。

她微微一笑,又问:“你是接单活儿,还是做月工?”

梁墨答道:“师父说我还不够资格接单活儿,我做月工。”

不恃才自傲,有分寸,很好。

“可我这书肆中的月工,不止管刷印,还得守肆、打理肆中杂事、修补字画,你可做得来?”

“做不来的我可以学。”

有这一句便够了,胥姜已有定夺,抬手请道:“吃茶吧。”

梁墨端起茶喝了一口,便没动了,瞧着有些忐忑。

吴清窗保证道:“胥掌柜放心,这孩子也算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又着实不错,才敢给你引来。”

“多谢吴掌柜,人我满意。”胥姜见梁墨松了口气,笑道:“只是我肆里头的规矩,先试用三日,三日后若能胜任,再签聘书,可能接受?”

吴清窗点头,“这是应该的。”

梁墨也无异议。

胥姜又道:“至于工钱,我得看过刷印在定,可好?”

“聘人应当如此,胥掌柜莫要跟他客气,手艺人,自然凭手艺挣钱,这手艺有优劣,工价自然有高低,掌柜尽管试验。”吴清窗拍了拍梁墨的肩膀,信心满满道:“不过我敢说,梁墨的手艺,包胥掌柜满意。”

听吴清窗对梁墨的技艺赞不绝口,胥姜也压不住好奇,说道:“吴掌柜既然这么说,那便不等了,正好器具齐全,这就走一套吧。”

吴清窗将茶喝尽,挽袖起身:“说来就来。”

胥姜把人引到后院,恰好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