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无法,只好点头。
“另外,拐子一案未判,这孩子是从府衙里跑出来的,该上报还得上报,若不甚牵扯个同谋之罪便不好了。日后您要有别的算计,再行申报即可,他父母皆丧,又无亲族可投靠,若自愿另投户籍,您又愿意收养,官家向来是乐见其成的。”
曹叔见她洞悉己思,又想得如此周全深远,不禁哑然。其实不止一次了,自打他们相识,眼前这名年轻女子之所作所为,与其所显示出的远超于常人之见识、才情、仁慈、胸怀,无不令人刮目相看。她似乎并不似世俗女子那般囿于纲常,却又深知这世间的道理与规矩,与其处之自然,能轻易与人交好,却不显奸滑,以真诚获得旁人的信赖。可当人真正与她靠近时,却发现与她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于她面前不敢失礼造次,生怕被她看轻了去。
曹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良久才叹道:“对这孩子,我自见第一眼起,便确实有所意动,可没东家想得那般深远。若今后真如东家所言,他与咱家有那样的缘法,便是上苍的恩赐,也是东家的功德。”他抹了把脸,打起精神笑道:“我立马回家叫老婆子和儿媳收拾屋子,午后就来把他接回去,县衙那儿……”
胥姜接道:“不急,等您将人接回去后由我去上报,这事来龙去脉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横竖今日也清闲,顺便还可将房契同新落的户籍取回来。”
“有东家亲自去我也就放心了。那孩子烦请东家先照看照看,我午后再来接他。”
“您且放心吧。”胥姜笑道:“这破孩子再跑不了了。”
曹叔闻言也笑。
胥姜把他送出门,回屋去看小孩。小孩醒着,一见她,想起自己此时浑身赤裸,早前又被她看光了,便羞愤得不知道该把目光往哪里放,最后只好缩进褥子里,将自己裹成蚕茧。
胥姜忍不住上前拍了拍榻上的小鼓包,对他说道:“先前照顾你的老伯姓曹,你可以叫他爷爷。他此刻家去了,收拾好给你住的屋子便来接你过去,今后就由他照管你,你可愿意?”
小孩磨磨蹭蹭的露出半张脸,小声问道:“那你们还把我送到府衙去吗?”
胥姜挑了挑眉,“你认他当亲爷爷,入他的宗谱,便不送你回去了,还可以让你永远留在京都。”
小孩早慧,也很识时务,十分果断的点头做了决定,“我认他当爷爷,他是个好人。”
胥姜轻笑,“好听话倒是会说,去了他家里,嘴也要这么甜,知道么?”
她笑得小孩浑身发烫,他其实没有别的选择,如今只要能留在京都,哪怕跟的是个乞丐,他也愿意。
“官府那边我会把你的行踪与情况上报过去,届时官差定会上门巡查,你只说认了曹伯当爷爷,愿意承他宗庙,侍奉他终老,便可入他宗籍留在京都,记清楚了吗?”
小孩乖乖的说,“记清楚了。”
“除了告诉官差,更要把这些话刻在心底,知道吗?”
小孩眼圈发红的点头,“知道了,我会承爷爷宗庙,侍奉他到终老,以报收养之恩。”
孺子可教。
胥姜奖励似的拍了拍他的头,“好生歇着吧,我去给你煮点汤饼。”
“谢谢姐姐。”小孩蹭了蹭她的手心。
胥姜心道,这眼力见可比当初的自己强多了,也更讨人喜欢。
午时过后,曹叔依约上门,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儿子曹大力,两人不知从哪里弄来辆牛车,车里铺了软垫,竟是生怕将人磕着碰着似的。
“东家好。”车刚停稳,曹大力下车冲胥姜打了个招呼,便迫不及待的朝后院去了。
曹叔提了个包袱跟在后面,笑着对胥姜说:“大力刚好也在家,一听说这孩子的事,非要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