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太黑,但也能看出是到了一处庄园门口。我们进庄的动静不大,但依然惹得一阵犬吠。守夜人提着灯笼循声而出,照出了他脸上的警觉和防备。
“蔡伯。”
守夜人看着约莫六十上下,脊背微微佝偻,若单看背影,可能比六十岁还要更为年长些。他看清眼前之人是贺封,立刻讶异道:“少爷!您怎么这么晚了还来?遇上什么事了?”
“没事,我和……朋友,要在这儿住段时日。”
“是、是,屋子每日都有清扫,随时能住。”蔡伯一边接贺封递给他的缰绳,一边忙不迭地点头。他又看见贺封身侧还站着个我,马上补充道:“我再去叫人收拾间客房来。”
“有劳。”
眼瞅着蔡伯就要离开,贺封忽然出声喊住:“客房就收拾我院子里那间西厢房就行。”
蔡伯应声而去,我则不轻不重地踹了贺封的小腿肚:“你到底想做什么?”
贺封瞥我一眼,轻声笑道:“不做什么,就带你出来玩几天,不行?你怎么总对我……充满怀疑呢?”
不是我要怀疑,是你实在可疑。贺封没给我反驳的机会,一边嚷着饿,让厨房下两碗面,一边抬脚向庄里走去。
京城贵胄人家都会在京郊购置几处田地产业,用以闲时休憩,夏日避暑秋日围猎,都是极好的。贺家的郊外别墅我并非没去过,只是不是这座而已。
我一路跟随贺封的脚步,暗自打量周围环境,就是很普通的庄园,普通到甚至无法做出评价。这是他何时购置的?以他的性子,连我都不知道,想必是这四年中买的了。
厨房做事麻利,不多时便端上来两碗汤面,各卧一个黄灿灿的鸡蛋,撒上葱花,香气扑鼻。今日跟着贺封折腾,晚膳也没好好用,我此时早已饥肠辘辘,抄起筷子就埋头开吃。吃了几口发现对面没动静,一抬头发现贺封在对着我傻乐。
“你是,有什么隐疾?”
“没有。”贺封正色道,挑了一筷子面慢慢吃,“笑也奇怪?”
有诈。
绝对有诈。
只是如今想破头也怕是猜不出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不去想了。吃罢最后一口,我放下筷子:“等会儿看看你的伤。”
贺封愣了愣,点头应下:“好。”
他倒是自觉,一进房间就撩起衣衫,狰狞的疤痕静静蜿蜒在胸膛上,我这次忍不住上手摸去,与周围肌肤的光滑形成鲜明的对比。
手下的起伏先是一顿,然后放缓着继续呼吸。舒缓的节奏有些刻意。我抬眼看贺封,与他的目光交汇。
灼灼明亮的目光,急促的呼吸。
同为男子,简直不要太了解他此刻想要什么。
我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按住,见他薄唇开合,急切地吐露出当下的欲望:“我们做吧。”
原本尚存的五六分怜惜荡然无存,甚至有几分哭笑不得:“我说过我不会负了景秋的,即便你不想听,我也永远说这句话。”
贺封依旧按着我的手在他的伤痕上,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倔强:“说什么负不负,只不过他捷足先登占了个名分,子晔,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松手。”
我和他无声僵持了一会儿,终于是他先宣告落败。
这一晚做了个梦,梦中是我和贺封的少年时光,狐朋狗友围在一处,谈论到未来心仪怎样的伴侣,贺封说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是好的。说这话时笑着看向我,我也看着他,见他眉眼带笑,不掩其疏狂,好个少年郎。
40
在庄上虚度几日,贺封丝毫没有放我回去的意思。我在心里默默盘算方景秋还有多少日子才能出关,那时候能不能发现他家夫君已经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