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钱念的肩膀,说:“我会照顾好你的。”

手术费比周明桠想象中的还要昂贵,ICU竟然一天就要一万块钱。所有的医疗费加起来差点用光了母亲留下不多的遗产,以及周明桠三年来打工和奖学金赚的钱。

钱念很愧疚,再三向她保证自己以后会把钱还给她。周明桠只是摸摸她的脑袋笑了笑,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先好好学习。

手术很成功。钱奶奶多撑了两年。她去世后周明桠开始有规律地前往养老院做志愿,那些老人能让她想起钱奶奶。

工作第二年的时候,周明桠开始帮忙带公司里的实习生。这些实习生一个个都非常笨拙,无知而又青涩,在周明桠看来他们都是孩子。

她忍不住多上了些心,温柔地指导和帮助他们。即使他们出错,她也并不会过多地责怪他们。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一点小错不会影响大局。

一轮实习期结束后,有位实习生发消息给她,说为了表达感谢想请她吃顿饭。

她并没有多想,随口应下,约好了某天下班后在公司楼下见面。那天周明桠收拾好东西下楼,就看着那个实习生在楼下等着她。

他手里拿着一捧花,似乎正紧张不安地四处张望。

周明桠的视线滑向他的头顶。那有个“80”,看来他的好感已经涨到了喜欢的程度。

周明桠藏在下班的人潮后,慢慢地往前走。她趁着这段时间思考着。

她并不急着谈恋爱,感情对她而言并不是那么必要。有很好,没有也没什么关系。她挪着步子往外走,想起来自己有一次感冒后吃了点药,趁午休的时候趴在工位上睡了一会。

她一吃感冒药就会做一大堆真真假假的梦。那天她梦见了上一世的父母,在梦里他们的面庞变得非常模糊。他们坐在家里的餐桌旁,一刻不停地给她夹菜,叫着没有人再会喊她的那个名字。

她安静地哭了一会,泪水染花了她的妆容。那个实习生恰巧经过,慌张地跑去给她拿空调毯,又去茶水间给她接热水。他是如此着急,以至于被插线板绊倒在地。

想到这里,周明桠笑了笑。她走到那个实习生的身边。在他红着脸磕磕巴巴袒露心意的时候,她说了“好”。

几个月后他们就分手了。她有所预料,并不特别沮丧。这段时间里他的好感值一直在往下降。

分手的时候那个实习生喊道,你的掌控欲实在是太强了,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可以容忍被百分百地掌控!

周明桠把这个事当作笑话在吃饭的时候讲给了钱念听。钱念这两年赶上了新媒体的浪潮,运气很好地爆火了一阵子,在那年之前已经还清了所有问周明桠借的钱。

钱念听完了狂笑,笑完却说:“他说得其实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