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凌迟上,他身上满是血污,却还是探手进去从他的衣裤间摸出了那张图。当霍琳琅终于死了,飞奴啐了他破碎的尸体一口,骂道:“不过如此。”
飞奴改不了啐人的毛病了,他当年在街边啐了白栖岭一口,他的痛苦由此开始了。他不信宿命的,不信的,可此刻他又觉得自己被天意玩弄了。那树叶仍在簌簌落下,已全然盖住了霍琳琅的尸首。而他的腿也被埋了一半了。
他觉得这去处真好,叶子盖住他,他从此长眠了。飞奴跌倒在地,他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但他觉得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似的。他看到一个人冲向他,大喊他的名字。那个人在趴跪他身边之时,泪水夺眶而出,落到飞奴的脸上。
可惜飞奴听不见他说什么了,他缓缓举起手,将手中的图交给照夜。
此刻飞奴只有一个念头:若燕琢城破那一日,他转身回去,阿虺或许就有全尸了。
飞奴苦笑了一下,又或者他根本没笑,他这一生颠沛流离,蝇营狗苟,受尽冷眼嘲笑,无人敬他爱他。不,有人,柳条巷的人敬他爱他。那他真不该死在他面前呀!他往后午夜梦回想起自己此刻的惨状,该多难过呀!
飞奴终于闭上了眼睛,在照夜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