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 / 2)

她这一笑,周遭更为安静。这女先生下车时快要碎掉一样,此刻却又活过来了。她那样美,有人悄声说起当年曾跟她念过书。女先生教人写自己的名字,要没有姓氏的人选一个自己喜爱的姓氏。

“女先生只教识字吗?”有人问。

“不,女先生还教堂堂正正做人。”

这些事这几年无人敢提起,就像压箱底的衣服,久而久之就忘了。这一日忽然想起,翻腾出来,上身一试,竟这样合身。于是一下就通了,还有人提起那凭空消失的曾经的七皇子,说那七皇子最主张读书,说无论出身如何,都该读书。

这小声的议论在皇帝的车马驾到时戛然而止,众人纷纷跪地,唯有衔蝉站着不肯跪。娄擎看到雪中而立的衔蝉,仿若回到华年与娄夫人的初相见,心中蓦地生出一股罕见的怜惜来。

这一次他没有打她,亦没有责备她,反而拉起她的手,装出一副有情有义的样子。外邦人对天子好奇已久,此时得见,发觉那天子身上笼罩一股寒气,令人毛骨悚然。

娄擎命众人站起身来,并问其中一人:今日这灯市,最令你称奇的是什么?他问那人,正是被戒恶卜卦那人。于是那人怯怯指着戒恶的卦摊:那里,奇准无比。

“哦?那朕倒是要去看看。”

于是扯着衔蝉向卦摊走,察觉到衔蝉的掌心微热,就讥讽道:“终于热了?”

衔蝉只顾走路,并不应付他,在途经照夜和花儿之时,目不斜视。

戒恶此时却捂着心口倒地不起,侍卫上前踢他起来为皇上卜卦,他摆手:“今日心力已竭,无法卜卦了。还请皇上恕罪。”

“何时能卜?”

“三日后。”

戒恶满头是汗,浑身颤抖:“心力尽了,心力尽了。”

娄擎就问一旁的白栖岭:“他说的可是真话?”

“真假不知,但适才的确忽然晕厥。”

娄擎仔细看着戒恶,那老和尚透着一股子圆滑,但目光又慈悲,倒是与其他人不一样。娄擎对戒恶感兴趣,人也就大度一些,点头道:“三日后,酌情宣你进宫。”

言罢扯着衔蝉走了。

灯市又恢复热闹,白栖岭对戒恶道:“你可知常人进宫出宫都需要留下一样东西?”

第191章

“不知。只知那宫里有滔天的富贵,不然二爷也不会在京城呼风唤雨。”

白栖岭看了戒恶半晌,他打第一次见他就知他不凡。究竟不凡在哪里,他说不清。此刻他蹲下身去,试图从戒恶眼中看出什么来。戒恶则笑了:“二爷不必看了,二爷多虑了。”

“那你可知出宫之时皇上要留一样东西,由不得你,而是要由他?”白栖岭又问。

“最大不过一条命。”

“值得吗?”

“二爷值得吗?”

白栖岭不再言语,抬头看向柳枝:“这样好的灯市,你几人也不去逛逛?”

柳枝看了眼花儿后道:“逛逛便逛逛。”

于是三人在前头走,白栖岭远远地跟着。他记得当年花儿喜欢热闹,去码头上过节险些丧命。如今依旧不改。见到好看的灯就上前把玩,只把玩,不买。

白栖岭听到柳枝说:“若真中意,就买下来。”

“买了带不走。”花儿笑道:“看一眼足矣。”

尽管如此,她还是为柳枝和燕好各挑了一盏她们中意的提在手上。白栖岭觉得她可怜,虽出落成堂堂将军模样,却也不敢有小女人的情致了。因为带不走。

她喜欢的那盏灯可真好看,工艺奇巧,微微转动可见色彩递进,一个画着桃红柳绿、溪水潺潺春日的图。白栖岭在她走远后上前去细看,知晓她为何喜欢了。那是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