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这里没忍住笑出来,我拿起遥控将电视关掉,瞬间黑暗下去的屏幕让我心里难受得似乎被一只大手握住,死死的压迫。
真坏人是很可恶,但有一点就胜过世间所有的假好人,他们坦荡,敢于面对自己的自私,而不是自欺欺人连坏都找足了猥琐的借口。
几天后的凌晨穆锡海失语昏厥,似乎旧疾复发。
我正在睡梦中忽然听见大太太撕心裂肺的嚎哭,她大喊着老爷,来人!
这一声凄厉叫喊使我猛地惊醒过来,外头走廊奔跑喧哗吵闹啼哭早就乱作一团,将这个寂静的春夜点燃焚烧起来。
我意识到出了事,飞快下床穿衣跑出房间,大批佣人从四面八方的角落往大太太房门里涌入,那场面颇为壮观,每张脸都惊慌失措,苍白愕然。
我一边系着衣扣一边也冲进去,穆锡海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发青,他嘴唇抿着,似乎在和自己较劲。
大太太下肢不便,正由两名男仆人抬着坐在轮椅上,她头发没有梳理,散乱在耳后和额前,此时早就失去了往日的淡薄与冷静,只是一个对丈夫生死不明依赖又恐惧的妻子,她带着哭腔大声吵吵要佛珠,佣人递给她她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念阿弥陀佛,指尖飞速弹拨,发出哒哒的声响。
我拨开面前阻挡的早就手足无措的下人,到床边探了探穆锡海鼻息,鼻息还在,而且并不微弱,根本不是弥留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