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问他怎么会知道,他说宅子里没有他不了解的事。”
周逸辞和穆津霖都好像对所有事都了如执掌,他们活在一个至高点,俯瞰一切又不骄不躁不争不抢,按兵不动看着每个角落发生的事,每一张拼了命向上攀爬的欲望脸孔,饶有兴味看这场戏,不管厮杀得多激烈多残忍他们也不出手。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高深莫测又阴森恐怖的人。
“那你知道沈碧成到底疯没疯?”
周逸辞笑着凝视我,他眼光里意味深长,我下意识捏紧他裤子,“她不会…真的没疯吧?”
“我没把握,但也许没有。”
我拿着空杯的手险些一松掉在地上,周逸辞说她没疯,那十有**她真的没疯,如果是这样沈碧成的隐忍功力已经到了女人能承受范围的极限,我无法想象三年的地下时光,吃喝都是馊的冷的,住的地方屎尿堆积,她怎么能扛到今天,就算一个完好无缺的人,也一定会被这样残酷的环境逼疯,支持她的动力是什么,是她不甘心让自己早夭的儿子死不瞑目,一直等待时机报仇雪恨,还是她贪生怕死,宁可苟且也不愿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我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那为什么不救她?”
“我为什么要救。”
周逸辞十分干脆反问我,这样一句话把我问愣了,“难道袖手旁观就是对的吗?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更没有伤害过你,她被冤枉到人不如狗,帮助她一把有什么不可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会和你争夺什么吗?”
“穆津霖比我更清楚那栋宅子里的冤案与黑暗,可他同样没有出手,程欢,不要低估任何一个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人的能力和目的,我也曾那样活过来,我非常了解这样人拥有最膨胀的野心。也许沈碧成没有,但我救她对我没有任何用处,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她的事是一桩丑闻,整个穆家的丑闻,是穆锡海这辈子最大的失误,他并不见得希望了解真相,如果真相过于残忍,糊里糊涂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和慈悲。”
周逸辞字字珠玑扎在我心上,我眼睛忽然间涨得酸涩,我发现在他的残忍和冷漠面前自己还是太懦弱,他过分理智,我还对这个世界抱着感性。
每个恶毒的人都残存了一丝软肋和善念,总会有人能得到这一丝特殊的眷顾,唯独周逸辞没有,他是真的没有。
一颗毫不柔软的心该怎么触动和融化。用爱情吗,用岁月吗。
“可现在我需要沈碧成,需要一个完好清醒的她收为己用。齐良莠最大的把柄,就是冤枉沈碧成红杏出墙生下野种,我不想理会这桩丑闻揭开后,穆家会怎样乱成一团,我只想保住自己,保住我的孩子,这是我的私心。”
周逸辞没有犹豫,他说了声好。
他手在我腹部停顿住,虽然里头没有任何反应,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没有跳动的胚胎,可他仍旧抚摸了很久,“你想如何着手。”
“借沈碧成扳倒齐良莠这个觊觎家财并且心如蛇蝎的毒妇,将她捧到一个最高的位置,让她在最风光舒服的日子狠狠跌倒,看她摔得血肉模糊自身难保,还拿什么戕害我和孩子。不过沈碧成蛰伏三年,早已看透人心和世事,她很难相信谁,想要让她成为我忠诚的帮手,势必要给予她最想要的东西,就是复仇。齐良莠和穆锡海都是她最恨的人,只有承诺让这两个人结局凄惨,她才会动心。否则我猜她宁可永生困在囚室,一天天熬着,亲眼看穆锡海死去那天,齐良莠被大太太逐出穆宅,以此来当作复仇。”
周逸辞很满意我这样的分析,他笑着点头,“很清晰。”
我盯着他眼睛,“可蒙在骨里的穆锡海一旦知道是因为自己听信谗言才丧失幼子,他一定会悔恨崩溃,导致身体溃败,活不了多久。他一辈子情场上玩乐,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