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津霖带着我进入他房间,他房间在走廊最里头,紧挨着天窗,我起初还以为那是个空着的客房,毕竟地点很糟糕,冬冷夏热,没想到竟然是他住,我进去后他把门关上,指了指角落的一扇玻璃门,“那是浴室。”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算洗澡我也不能在他房间,虽然名义上我是他继母,可男女角度很容易让人误解,这宅子里的人都恨不得逮着我的错去二太太那里邀功,我不能自找麻烦。

我站在原地没动,他沉默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冷却的咖啡,窗纱合住,阻碍了阳光摄入,室内显得很昏暗,我感觉到他盯着我,但又看不真切他眼睛,我有些慌张失措,这感觉只在周逸辞面前有过,是一种被看穿的我掌控不了自己的无助。

“程欢。”

他忽然喊我名字,我愕然,“什么。”

“承欢,原来你就是用来承欢身下的。”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语气恶寒到极致,我甚至有些恍惚,那个珠宝城里风流烦人让我发指的穆津霖怎么会如此阴险冰冷。

他鄙夷的眼神给了我极大羞耻感,可我辩解不了,因为这是事实。我垂眸不语,他指尖敲击着杯底,发出哒哒的脆响,他没再继续羞辱我,他到底没有周逸辞嘴巴那般恶毒,对女人下不了狠手。

他盯着浮面凝固的奶渍,“不要招惹齐良莠,她为了保住地位非常丧心病狂,你防不胜防。”

我问他齐良莠是谁,他说二太太。

这名字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穆锡海说良莠时,我还没察觉,可全名却让我似曾相识,我仔细回想,就是死活想不起来,可我确定我之前就听过这个人。

“原先的三太太背叛你父亲,和男人珠胎暗结,就是二太太找到证据揭发的,她似乎真的很喜欢你父亲,所以看不得任何人毁了他清誉。”

我是故意这么说,想看穆津霖是不是知道内幕,他脸上表情平静无波,喝了口冷咖啡,“谁告诉你三太太的事。”

我深深吸了口气,果然玩儿段位我还是差了一点火候,并不能将穆津霖绕进来,我说曹妈告诉我的,她叮嘱我不要下地下室,那是禁地。

穆津霖听完后眼底迸射出一缕精光,他将杯子举起来,推得远远的,眯眼打量杯身的花纹,忽然说了句,“怎么换了。”

我同样盯着那只杯子,穆津霖眉头蹙得很深,有些埋怨的口吻,“这些佣人做事不谨慎,把我的杯子偷梁换柱,真品成了赝品,以为我看不出,可真品就是真品,早晚我也会发现。”

我听着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不理解他要表达什么,再精致贵重也不过一只杯子而已,何必放在心上,他又不缺那点钱。

穆津霖身体后仰靠住沙发背,他饶有兴味问我,“我父亲还能让你满意吗。”

我知道他指的什么,我不否认也不肯定,“那不重要。”

他嗯了声,“确实在金钱和地位面前,什么都变得可有可无,你只是一个不受法律束缚的妾室,达到目的后也该抽身而出,暂时几年委屈自己,以后有的是时间享受身体的快感。”

他说完意味深长看我,“何况机会现在也有,看你藏得好不好,能不能擦干净偷吃的嘴巴。”

“在其位谋其事,做三太太就要守本分,穆先生不用替你父亲试探我,我决不会背叛他,逾越自己的身份。”

他笑着说,“这当然很好。”

他笑容刺眼又嘲讽,看得我不是滋味,我迅速将头别开,注视着被窗纱遮盖住的一缕阳光,我被他逼视得太无措,只想喘口气,可我脑海忽然白光乍现,眼前串过一个个字符,一副副场景,我回过神来后十分激动问穆津霖,“齐良莠是不是漳州人士?”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听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