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场子的男人这才顿悟,立刻把身体朝向她躬下,“我没眼力,太太您不要计较,我送您到包间?”
宋清朝地上呸了口,没好气翻白眼,走在最前头,快到包间时她忽然停下,扫了眼旁边坐一桌子地痞的赌桌,“就这儿了。”
看场的男人一愣,“太太,这么乱的地方,恐怕委屈您身份,不如…”
宋清啪第一下拍在桌子上,“我花钱还让你选地方?你玩儿我玩儿啊?”
有钱就是奶奶,看场子的当然不会失财路,立刻赔着笑脸叫来荷官搬椅子,这桌也都是赌客,玩儿得很小,见来了女眷,有点拿不准怎么玩儿,我朝工人使了个眼色,他把装钱的黑袋子往桌上一撂,砰地一声,几张扑克牌被拍飞,花花绿绿的钞票暴露出来,看得一桌人眼睛都直了。
宋清吹了吹自己镶钻的指甲,“怎么着,玩儿不玩儿啊。按你们筹码来,我赢了原价给,我输了十倍罚,不亏吧?给你们撒点肥果子吃。”
这桌人当然愿意,赌桌上没常胜将军,赢一把就足够赚一晚上的亏损了,这不是来了只大肥鹅等着挨宰吗。
他们都笑着喊谢太太赏脸,宋清不会玩儿,我来之前告诉过她,钱有的是,随便扔。
输了两把之后这伙人高兴,嘴巴也开始乱说,什么风都透,可没我想要的风。
其他几桌有的也不玩儿了,过来看便宜过瘾。
我笑着说,“太太,这您要输一晚上,钱恐怕一分都不剩了。”
宋清撩了撩头发,“这不说是孟三爷的场子吗,输了就输了,赶明儿去隆中玩儿两把,我也长长见识。”
“太太去隆中干什么呀,在华西我们陪您玩儿,保您高兴,之前这俩地界都牛逼,但现在华西更厉害了,隆中比不过。”
我看了那瘪三一眼,“怎么比不过啊?莫非隆重干不下去了?”
“那倒不是,也不看看隆中谁的买卖,磐虎堂戳着呢,再不行也不是一般赌场比得了的,关键三爷这边厉害了。”
男人说着话抖出一张牌,哈哈大笑,“我又赢了!太太,您承让。”
宋清甩过去十张,其余人给了五张,又开始新一局,男人举着钱对准头顶灯光辨了辨真假,笑嘻嘻揣口袋里。
我说,“现在不是多事之秋吗?孟三爷的兴龙会被查了,这真的假的啊?”
宋清摆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其他人也想坐下玩儿宰她一把,抓着机会跟她献宝套近乎,“太太,这内幕出去可不能乱说,是要惹祸的。不过咱们都有缘,讲也没啥。其实兴龙会是被误伤,真正目标是磐虎堂,没听说吗,那批货才扣下,转脸就拿走了,好像是梅海船厂周总出面打点过,孟三爷记着这点恩情,有意靠拢,最近和周总很好。”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对,周总和穆津霖前些日子还闹了一场,家族丑闻。他老婆不让人给弄了吗,还怀了孩子,去医院打胎被记者给堵住了,有小道消息说他岳丈怀疑穆津霖。”
男人嫌宋清分心不好好赌,把围观的赌徒都哄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老婆再脏也轮不到你我弄,那也是富太太,瞎凑份子!”
我藏匿在墨镜之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陷入这样复杂而残忍的连环套中思索了良久,我隐约有些顿悟,转身在工人耳旁说了句什么,迅速从赌场离开。
我赶着时间买了一些滋补的人参燕窝,从华西附近拦了辆出租,路上我一直闭眼理头绪,翻来覆去琢磨这场阴谋的始末,等我提着礼品到达梁府时还不到八点钟,正赶上用晚餐,梁锦国听到管家通报,立刻从餐厅出来,他看到我时脸上表情非常微妙,“三太太。”
我不知他是否故意喊这个称谓来给我难堪,不过我并不计较,人逢喜事精神爽,梁府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