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好干活,霖哥开这么高工资养你们一家子,不尽心尽力对不起良心,霖哥待咱们不薄,咱们才要拿命为霖哥效劳,都听明白了吗?”

大伙齐声喊明白。

巴哥拍了下手,“赶紧散了干活去,争取中午之前把昨晚的事故弥补,让霖哥亲眼看着货物出港。”

一拨手下转身朝海上走,穆津霖低低吐出两个字,“回来。”

所有人脚下一顿,又转过来,站在原地没动,比刚才距离远了很多,大约怕挨揍。

穆津霖偏头看巴哥,“要篡权吗。”

巴哥嘿嘿笑了两声,“这不节约时间,给您办事吗。”

穆津霖抬起手腕给他看表芯,“浪费了六个小时,你节约什么。”

巴哥抿着嘴没说话,穆津霖扫了一眼人群,“掌舵的出来。”

掌舵的是其中最高大一个,这么冷的天穿着白色棉质背心,底下一条麻袋裤,腰间系了根麻绳,刚才在抢修船头时,他最卖力气,风一吹脸蛋上的汗珠往下淌。此时听穆津霖点名自己,心里打了鼓,朝巴哥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巴哥装没看见躲开了,他不是不想帮,关键穆津霖原则性太强,对这群手下要求也过于苛刻,打打闹闹惹生是非没关系,都能求他出面解决,唯独办事让他不满意,怎么都糊弄不过去。

掌舵的知道没辙,颤颤巍巍朝前迈了一步,穆津霖二话不说飞起一脚踹向他胸口,掌舵的忙活好几个小时,身子早虚了,根本扛不住这一下,直接朝后栽翻,滚了个圈儿,趴在地上起不来。

巴哥头别开,有点不忍心,掌舵的岁数小,才二十多,这年纪好多还在学校里伸手朝爹妈要钱花呢,他已经扛起一家老小的生计,掌舵分钱多,这也是巴哥安排他干这个差事的原因,为了让他多拿点,没想到捅了这么大篓子,他又没法求情,怕惹怒穆津霖牵连自己,只能一声不吭。

穆津霖收拾了那小孩一顿,打得鼻青脸肿,爬半天也没爬起来,匍匐在地上啃了一嘴沙泥,旁边俩手下看穆津霖停手,赶紧给他扶起来,小孩唇角都是血,还咬牙喊了声谢谢霖哥饶命。

穆津霖真要是下狠手,不用这么多下,一下就能搞死人,他力气太大,脚上跟绑了几百斤的石块似的,踹一脚能把屎包都干破。

他也悠着劲儿呢,到底自己人,不是无可挽回的大错,他也舍不得太狠。

穆津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是典藏版的黄鹤楼,他就爱抽这个,其他味儿抽不惯。

他把包装撕开,弹了根叼在嘴里,巴哥赶紧掏木柴棍划出火儿给他点上,穆津霖下意识躲了下,蹙眉盯那脏兮兮的细棍,“打火机都混不起了?”

巴哥说可不,昨晚约了俩妞儿,口袋都掏空了。

穆津霖胳膊肘捅他胸口,“你人没空吗。”

巴哥说空不了,一晚上来过四个,这才哪儿到哪儿。

穆津霖盯着烟头跳跃的红色火苗,“打他打错了,该打你,这么紧要关头你闷屋子里嫖?”

巴哥一愣,讪笑声,“霖哥您当没听见,我啥也没说。”

巴哥有点虚,赶紧甩灭了火柴棍,对眼前排着队的手下喊,“滚滚滚,麻利干活,别在霖哥面前碍眼,看你们这废物德行!”

人都四下散了,穆津霖吸着烟看仓库,巴哥明白他意思,不用他开口问,自己先说,“货都备好,前天后半夜三点多上家送来的,没走水运,目标太大,前后两艘船,港口盘查紧,怕泛水儿,走的陆运。”

“陆运不查吗?”

“陆运对方有人脉,国道那边有条分支,路不好走,坑坑洼洼,但隐蔽,就设了一个卡子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行了,听说使了点钱,三五万的事儿,不多,没跟咱要,这是他们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