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霖很固执,他这辈子经历的感情不多,我知道的也就一次,他从不把儿女情长搁在心上,他就是一个凉薄寡淡的男人。我只希望他能娶个简单美好的女人做妻子,生儿育女共度白头。老了有人照顾他,聋了哑了瘫了,有人端茶倒水,你太不干净,也太不安分。不只是我,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婆婆盼着自己儿子娶这样的媳妇儿,这是造孽!”

她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手指一松,叶子从我掌心脱离,轻轻颤了颤。

“我不能接受这样违背伦理的产物,你一天是老爷的女人,这辈子都是,这不能改变,怎样都不能。你可以浪荡,可以放纵,可以奢靡,我不管你抛掉自己的身份选择任何男人,但不能是我儿子,我绝不会容忍津霖与你。我也知道你是聪明人,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希望你不要给他半分回应。你该明白当一份回应摆在眼前,会激发人怎样突破世俗束缚的执念,可这执念是死的,活不了。还不如自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

我等她把所有要说的都说完,她在我身后终于缄默下来,我偏头看她,“大太太说完了吗?”

她盯着我喘粗气,我笑意盈盈,“说完我走了。很多事我也承诺不了会发展成什么样,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日子得过到那一步才能知道。”

褚慧娴睁大了眼睛,她看着我不肯罢休,“求你放过津霖,风月上他不是你的对手。”

我没有再说什么,朝保姆点了下头,径直从大太太房间出来,这种被当成祸水的滋味果然不好受,怪不得岚姐一直说婊砸和坏女人的标签贴上了就揭不下来,如果还想堂堂正正的生活,碰都不能碰,谁也不会相信所谓的改邪归正,何况我根本没有改。

我走出长廊的一半,曹妈正好拿着一件刺绣从楼下上来,她看到我先是惊讶,接着便无比惊喜冲到跟前,她腾不出手摸我,高兴得几乎哽咽住,“三太太圆润了。”

她憋了半天说出这六个字,我主动抱了抱她,“曹妈好吗。”

她说好,二太太非常温和,她跟在身边日子过得很舒服。

我看了眼她手里拿着的还没有动过的新刺绣,“这是给谁的。”

“二太太说打发时间绣着玩儿,我去挑了个最好的,百花园,绣出来姹紫嫣红的多漂亮,她还不到三十岁,太死气沉沉了。”

我看了一眼沈碧成紧闭的房门,她还不知道我来,曹妈问我要不要进去坐坐,我婉拒说还有事,她没强留,送我下楼,期间盯着我肚子几次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关切我和周逸辞的现状,不过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能走到哪一步我心里没底,说得越少才不会等面目全非时感慨伤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曹妈太关切我,她见我不提主动问我最近听到了点风声,我站在庭院口看她,她迟疑了一下,“二少爷和梁小姐走得非常近。”

“哪种程度。”

她想了想不方便讲,她既是道听途说,又怕我怀着孕听了心里难受,我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外面传言很多,可曹妈眼见为实,您看我被他养得气色这么好,还胖了不少,像出了事故的样子吗。女人心可小呢,吃不下笑不出是骗不了人的。”

曹妈仔细打量我,看我确实胖了,也很白皙红润,她也觉得自己多想了,她笑着拍了拍自己额头,“老了,什么都爱听信。当时还吓我一跳,二少爷千辛万苦接您离开,怎么会不珍惜,既然三太太过得好,那比什么都让我高兴。”

我强颜欢笑走出大门,在曹妈目送下乘坐来时的出租离开,当车驶出小区后,我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抹去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平静和灰暗。

这世上多少女人过得并不如意,却不得不在外人面前装作富足快乐,一是为了男人留颜面,二是给自己最后一口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