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3)

安晴依言望去,裴靖当真指挥着自己那艘小船退到最后,不动如山,而其余九艘小艇便如同过江之鲫一般,穿梭不休地于阵前走位,轮流将对方射来的球挡回去,虽紧凑却不显凌乱,只是分数却不太好看了,看那计分的板子,这一会儿的时间竟已经打到了七比二的地步。

安晴心中自然偏着裴靖多些的,此时见着如此局面,不由担忧道:“他能成么?”输赢她并不放在心上,她只怕若是他带队输得太多,平时又是同渔家的那伙人混得惯了的,浑没什么架子和气势,若是那些直肠子的渔家汉子末了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说不定动起拳脚来……万一他吃了亏,可如何是好?

李逢时却似乎对裴靖存着一种盲目的信赖:“我虽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但八成是以退为进,在布个什么阵吧?没事,一定会柳暗花明的。”

安晴盯着裴靖,口中下意识地附和道:“希望如此罢!”

裴靖自然感受不到两位对他的担忧,兀自昂首站在船头,肃立不动,好似望着海平面出了神,与身后忙着打旗语的传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边围观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甚至有人开始冲着青队大声喝着倒彩。

裴靖仍是不为所动,小柳在那边似乎笑了一下,脚下突地发力,将球直冲他射了过去。裴靖抬头,眯着眼看着球飞速靠近,突地大喝一声:“起!”

他身后的传令人猛地一跳,落下时将船尾压得一沉,裴靖借势跃起,于半空中一个旋身,将球打入风流眼后,又借着旋转的势头,稳稳地落回船头,起落之间,锁子甲下摆旋成了一朵银色的梨花一般,煞是耀眼。

这一旋身,球速自然比寻常要快上许多,球穿过风流眼后,便飞速射入水中,隔了片刻才慢慢上浮,立即有江边候着的渔人游过去将球捡走,又换上了个干净的新球。

江边人群静了片刻后,才爆发出轰然的叫好声。

安晴也点头笑道:“这才像他的风格。”他向来不做则已,做什么,便要出尽了风头才好,拔不拔头筹的倒在其次了。她还道他年纪大了便转了性,谁知仍是如此,还真应了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俗话。

李逢时偏了头看她,笑道:“靖哥儿的球风一向如此,总是走华丽的路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要博个满堂彩才好,可今日蛰伏的是有些久了,叫我也跟着白担心了。”

安晴但笑不语,不动声色地瞟了眼落梅,见她神情并没有许多变化,似乎并没把输赢放在心上。

裴靖一球得利之后,整个青队仿佛突然活了过来一般,黑队不论朝着哪个死角打,总是被附近的船只轻松救起,裴靖仍只是站在场地的最后方,等闲不移动位置,但冲着他而来的喝彩声却越来越高。

既然场面不再令人忧心,安晴便也得以分心关心些其他的事情:“既然你和裴靖是分打上下半场,那么……”她虚指一下黑队那边小柳奋力拼杀的身影,“那边也是如此么?”

李逢时点点头:“正是,那位柳千户虽然力大,但也不是铁打的,这样的运动强度,不休息是不可能的,下半场由军中一位熟悉水性的李千户带队,他是老油子了,自然知道魏守备打这场球是什么意思。说起来,他还是我的本家呢。”

安晴哦了一声,便问起水上蹴鞠的一干规则来,待说得差不多了,又问:“裴靖他们退下时是从哪过?也要到这静海楼来么?这玩蹴鞠的规矩和门道入门容易,要精通可就难了,你下半场不在,别人我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明着问裴靖,实际上却是问给落梅听的。

李逢时笑道:“在场上踢得一身是水,下来时总要先换一身衣裳才能见人的,换好了便就在咱旁边那幢听风楼里歇着看球,那边也是如此的。”又看看外边摆着的大日晷,冲两女欠身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