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些研究生面前稍显年长,可在行业中却算年轻。遇见华殊时,他也才在燕大任教不久。他头一次见这么积极的学生,课程组会一次不落,总是早早地到实验室,甚至连一些学生不太喜欢的应酬,他也会来问江彻要不要带上他。
江彻是喜欢带着他的,一方面想让他多认识些人,另一方面,华殊在这样的场合中要比普通学生更加得心应手。他懂人情却不油滑,知世故又显青涩,再省心不过。
他是教导华殊很多,但江彻也不得不承认,华殊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以至于此刻,他都不由得联想起华殊曾经为他挡酒的场景。
饭局接近尾声,江彻抽身去了趟洗手间,才看见蒋丛胤十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问他在哪。
他照常发过去一个定位,蒋丛胤回复得很快:在吃饭?结束了吗?
江彻:快了。
蒋丛胤:喝酒了?
江彻:嗯。
蒋丛胤:我去接你。
和蒋丛胤见面并不在江彻的计划之内,但他也谈不上排斥,于是回了个“好”。
直至散场离席,他告别其余人,走出酒店就见蒋丛胤的车停在路边。听见开门声,一手搭着车窗窗沿,一手拿着手机的蒋丛胤便轻轻看向他。
江彻问:“怎么突然来找我?”
蒋丛胤声音平静:“想见你。”
“不是约好了明天一起打球?”
“现在就想见你。”
无法辩驳的理由。与其找出万般借口,都不如用一个看似任性无理,实则掩藏了所有情绪的“想”字。
江彻不曾表态,只顺手系上安全带:“去哪?”
蒋丛胤说:“我猜你刚刚喝得比吃得多,正好我还没吃晚饭,一起吃顿宵夜吧。”
江彻欣然接受:“行啊,吃什么?”
“你定?”
“现在饿着肚子的人可不是我。”
蒋丛胤笑了一下,那双被浓眉压着而总显得凌厉迫人的眼睛都柔和起来。他没再说话,一脚油门发动汽车,带着江彻驶离。
夜晚黯淡的光线中,江彻半阖着眼,抵挡侵袭而来的困意。好在蒋丛胤在他忍不住完全睡去前停了车,两人直升楼顶,被侍应生领至一处无人的空旷露台。
露台顶部有白墙遮掩,前方是精心打造的植物景观,翠绿叶片层层叠叠地缠绕着围栏,叶间各色蔷薇热烈盛开。身后的欧式复古壁灯和桌面的银色烛台一起散发着暖调的朦胧光线,优雅浪漫,蒋丛胤就隔着这光线看着江彻。
但江彻先说话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吃饭?”
蒋丛胤说:“加了个班。”
江彻便问:“不难受吗?”
他知道蒋丛胤的习惯,每次不按时吃饭就容易低血糖,伴随着头晕、心悸之类的小问题。这也是为什么,他曾经翻墙都要出去给蒋丛胤买早餐。
“忍忍就行了,不是什么大毛病。”
江彻微微一笑,没说更多。
不多时,侍应生端上几道菜。不论是浇着浓郁酱汁的蓝龙虾,还是煎至焦黄中间泛粉的牛排都卖相极佳。见江彻尝了,蒋丛胤问:“如何?”
“不错,你挺会享受。”*??浭薪群⑥?79叭伍1??9
“我也是第一次来。”
蒋丛胤也是偶然听见助理和女朋友打电话,说这家餐厅造景氛围浪漫,味道也不错,适合情侣打卡之类。
江彻晃了一下盛着葡萄酒的高脚杯:“说起来还欠着你一顿饭,这次我请?”
蒋丛胤说:“不必,先欠着。”
江彻开玩笑说:“我可不喜欢欠别人的。”
蒋丛胤低头,银质刀叉将牛排切成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