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病房有给家属的床位，但毕竟是医院，不够给两个男人挤的。徐云霆说：“我想留下来照顾他，或者你……”柳一帆就冷脸打断：“我不想走。”

“这……”

“怎么不是你走？再说了，这里有护士，何况我也不是不会照顾人。”柳一帆的话令徐云霆没法回绝，何况柳一帆是他弟弟，兄长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做出妥协。

最后由柳一帆留下来陪徐知乐过夜，徐知乐怕他得很，对这个结果敢怒不敢言。大哥一走，就躺在床上玩手机。柳一帆很自然地坐过去：“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徐知乐把手机反扣，“你……你没事干吗？”

“有事啊，”柳一帆挑眉，“我不是说了留下来照顾你吗？你现在需要什么？”

他的脸贴近了，倒显得有点可怕，徐知乐根本想象不出他“照顾”自己的样子，不由哆嗦着往后躲：“我……我不用。”他“倏”地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撮头发，“那个……我先睡了。”

柳一帆感觉到他还在躲着自己，又好气又好笑，怕他的徐知乐总比踩在他头上好，但是……该死，他居然有点怀念徐知乐趾高气扬的感觉，他不是受虐狂，只是觉得温顺地像条小绵羊的徐知乐有点古怪。

于是掀起被子钻进去，从后边圈住惊慌失措而扑腾的徐知乐的腰：“这么早睡觉？”

“是啊，”徐知乐一动也不敢动，“我……我困了！”

柳一帆知道他在撒谎，把下巴贴上去：“你还在躲着我？”

徐知乐不知道他是来兴师问罪，还是单纯来骚扰他的：“不是，我……我真的困了，你也早点睡觉吧。”

柳一帆盯着徐知乐的脸，看他死死紧闭双眼、装出睡着的样子，不由“扑哧”笑道：“你的演技真的很烂。”

徐知乐“哼”了一声以表达不满，但还没有说话，柳一帆觉得自己好像在自言自语，回荡在只有两人的房间里实在显得寂寞。他的手移到徐知乐小腹上，仿佛能以此感受第三人的心跳似的，一边喃喃道：“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现在。”

徐知乐手指颤了颤。

“我没想过……现在这种情况，但你要说我有没有后悔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我不后悔。”柳一帆的话渐渐流畅起来，“如果不让你体验一下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没办法忘记它。但是……我也发现，一直折磨你，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成我讨厌的那种人，我也不想……一直活在那些回忆里面，你明白吗？”

徐知乐终于睁开眼，慢慢扭过头，和他对视。

“所以我才说我原谅你了，”柳一帆注视徐知乐的眼睛，很大，像一片海，可以同时装下残忍和天真，“我们……忘掉过去的那些事，好吗？”

徐知乐的五感聚集在柳一帆抚摸自己小腹的那只手上，小声说：“是因为……你的孩子吗？”

柳一帆感觉自己酝酿的情绪顷刻破裂，眼眶的湿润也顿时被憋了回去。

抓起被子蒙在徐知乐头上：“不是！你还是睡觉去吧！”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一番告白的样子就像傻子。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气呼呼地关灯，睡在徐知乐旁边的那张床上，这时柳一帆听见徐知乐的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对方把被子剥开，露出脸喘气。

“……知道了。”隐隐约约的，似乎飘来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是回答刚才的话吗？

没头没尾的，但柳一帆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两个人之间有一段距离，但仿佛先前躯体交缠时那样，身体都被热意罩得沁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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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上床的时间很早，这时还没过探护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