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真得失忆的人,不禁起了兴趣,问道:“你当初忘了多少,现下又记起了多少。”
意识到这是个消除隐患的好机会,姜妱组织好了语言才道:“当时是一点儿不记得的,您别见笑,妾当时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傅初鸿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倒是件稀罕事。”
“现下多少回忆起了一点点。”姜妱继续说:“只是着实不多,朦朦胧胧的就像雾里看花,方才与您和父亲撞见,妾也是勉强才能认出来的。”
这就是为刚才她有些奇怪的迟疑而做出了补救。
“嗯,”傅初鸿道:“能保全性命便是大幸了,往后多养一养,总会记起来的。”
说罢,他停顿了片刻,试探道:“那小皇子……你记得多少?”
姜妱没想到他这样问,之前两人你来我往的说话,傅初鸿表现得相当温和大度,仅从之前的交谈来看,似乎夫妻两个的关系没起什么龃龉,但是这句问话却也终于隐约透露出了两人之间也确实算不得多好若真是褚皇后在这里,刚和夫君见面,这么快就被捅心窝子,怕是不会好受。
姜妱抿了抿嘴:“记不太清了。”
傅初鸿忍不住稀奇地瞧了她一眼,侧过脸去又笑了一下。
姜妱愣了一下,轻声疑惑道:“陛下……”
“没什么,”傅初鸿摇头,他的神情似笑非笑,带着敲打的意味,慢慢道:“朕只是在想,这也不算是坏事,若不是失忆,你怕是仍要不依不饶,朕可招架不住。”
姜妱听了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下。
即便她方才得知褚皇后的缺点,知道她性情着实算不上善良,听了傅初鸿的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为过早死去的孩子和始终无法释怀的母亲。
第 19 章
姜妱垂下眼睛,嘴唇也紧紧的抿了起来。
傅初鸿见她沉默,反倒有些好奇她此时此刻的想法,便道:“皇后?”
姜妱为褚皇后难过,自然就不太想搭理他,因此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又一言不发的低下了头。
她这样一副不吵闹却明显不想理人的姿态太过明显,傅初鸿顿了顿,执着的问:“你在想什么?是不认同朕的话?”
之前便说过,姜妱不太善于伪装,同时她也不是个喜欢掩饰情绪的人,因此不过忍耐了片刻,待到傅初鸿又再追问,她便一下子抬起头,牙齿咬紧,以至于看上去双颊都有些鼓起。
傅初鸿被这目光看的有些诧异,接着便听他的皇后看着他的眼睛,用缓慢却极其清晰的语调说:“陛下,您不该说这样的话。”
“什么?”傅初鸿都被来得及感受被反驳的生气,便被指责的懵了一下:“朕说……”
“您是小皇子的父亲,怎么能说他被母亲遗忘是件好事呢?”
或许她的语气带着因性情所致的温吞和柔软,在姜妱的口中,即便是这样不客气充斥着质问指责的话,也能让人不自觉地提不起怒气,她继续道:“相比于妾往日的‘不依不饶’,您不为他的夭折而伤感么?”
看着姜妱用这样一双含着失望黯然的眼眸望着自己,傅初鸿下意识的反应竟是去解释:“朕不是这个意思,又如何会不伤心?只是……”
出乎意料,姜妱没有像以往那样歇斯底里的打断他的话,而是认真的注视着他,仿佛在等待这个孩子的父亲来做出合理的解释,解释他为什么要以死去的孩子作为引子去刺伤他丧子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