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房里那番对话……

二皇子是知晓那个山匪的府邸的,更知晓周元正床底通往那个府邸。

他上次就是那么被周元正引着进来的。

江熙沉的心骤然沉到谷底。

莫不是派人悄无声息去查探一二,抓他的把柄和他谈判威胁他?

想到这个可能,江熙沉立即起身,朝上首道:“王爷,熙沉近日偶感风寒,这时辰该问书童吃药了。”

萧承允本就见他有些憔悴,大约是没休息好,不疑有他:“那你快去,身体要紧。”

一富贵公子讽道:“怎么一到赏鉴古董就走了?莫不是怕认不出丢人?”

江熙沉并不辩驳:“熙沉深居闺阁,自是认不出,让诸位见笑了。”

他话毕便离了坐。

薛景闲坐在那儿心不在焉地饮着酒,见江熙沉出去了,淡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想周元正和二皇子的事。

他先前那番试探,无非是想弄清楚,周元正到底有没有告诉二皇子自己是太子党余孽,和老骗子有勾结。

萧承允的反应很显然,并没有。萧承允并不知道。

周元正到底没糊涂透彻,再如何贪慕名利,也知晓富贵只有在有命享受的时候才有意义,并未告知关键。

那他还有不少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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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熙沉一出去,立刻叫来管家,压下心中焦急低声道:“鸟带了么?”

管家愣了下,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没带。”

岷州那伙人第一次见后送了他们几只鸟,不知道什么鸟,反正认主的,他们暗中联系,都是靠这个鸟,把消息绑在腿上,没多久它就能带着回复的消息飞回来。

江熙沉心道不妙,脸色更沉。

“但他们前两天新送来的一只说是吹口哨就可以叫来,”管家察言观色,“少爷如果着急,可以试一试。”

江熙沉立马看向他。

管家会意,若无其事地出了三皇子府,找了个僻静地方吹口哨。

江熙沉在园中等了会儿,管家跑了进来,天空中飞下来一只羽毛漂亮丰满的玄棕色大鸟。

江熙沉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到就跟这鸟就躲在二皇子府上似的,看着鸟腿上的信筒:“有纸么?”

管家愣住了,赴宴哪里会带纸张,他道:“小的马上去找。”

江熙沉心道来不及了,找纸,拿到纸还要写,写完还要送,这一番还不知道要耗费多久。

不行,他得去他府上。

江熙沉咬咬牙,当机立断,就叫管家去叫马车,管家应下,忙出去准备,江熙沉见身侧并无旁人后,偷偷将手塞进了衣襟,摸出一粒黑色棋子。

他就要将棋子塞进信筒里,鸟却眨巴着乌黑的眼睛,忽然低头,叼住那枚棋子就飞走了。

江熙沉错愕,他也并不指望它,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就往府门口走,和门房说了声身体实在不适,就上了管家备好的马车。

他并没有注意到,鸟是往二皇子府邸里飞的。

江熙沉从座下拿出包袱,戴上斗笠换了身衣裳,吩咐完便叫马夫往那处僻静别院去。

江熙沉掀起帘幕,催促道:“快点。”

马车已经行得最快了,车身极其颠簸,江熙沉扶着一侧才勉强坐稳,手心紧张得发汗。

马夫道:“已经最快了。”

江熙沉面沉如水,只得认了。

也不知道那个流氓运气好不好,要是自己来不及,那也认了。

尽人事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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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闲正喝着酒,忽然见到厅门口自己在岷州养了十几年的雕。

他前两日不是叫人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