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管家大惊失色。

珞娘第一时间掷出了飞镖,但显然飞镖追不上箭,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管家:“少爷!”

电光石火间,江熙沉不闪不避。

他来不及,他躲不掉,他不会武,这根箭不是往他要害射的,是要抓活的,但是他慌乱中乱动了,就未必不是要害了。

所以他不动。

二人都吓白了脸,倒是江熙沉一脸淡定,等待着意料之中的疼痛。

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把人随手一搂,往边上一带。

那根箭擦江熙沉的肩而过,没有再往后去,它原先那般凌厉,摧枯拉朽,如今却被黑衣人轻易夹在了两指间。

江熙沉心有余悸,心突突直跳,他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头看向头顶之人,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那人人高马大,臂弯有力,先前就是他随手揽过他。

薛景闲两指发力,将箭支往某个方向用力掷去,几秒之后,“噗嗤”一声,是箭插入血肉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人的惨叫声。

见人抬头看他,薛景闲变换了声音,声音沉得很:“你自己去看吧。”

他跳下来时也没想到那个抢了他花魁的白衣公子居然会突然冒出来,随手一揽的事。

薛景闲约了人,着急走,将人一把推开,几个闪身,就要消失不见。

江熙沉追出去两步,扬声道:“公子哪里会头?给个安全地儿?”

身后声音清冷泠然,明晰动听。

薛景闲闻言愣了,并未回头,只道:“不问我姓甚名谁?”

“那你就不是救我,要杀我了。”江熙沉谑道。

薛景闲暗笑了声,心道他倒是有趣,难得回头道:“找我何事?”

身后人白衣蹁跹,他追得有些急了,只绑了个发带的乌黑秀发被吹开,临风飘逸,巷道里的风吹开他斗笠的一角,现出一个秀气的下巴,他人在这阵风里,有种说不出的美。

江熙沉道:“给你送钱,感谢你。”

这话着实有点耳熟,又是砸钱那套,薛景闲心道他还挺知恩图报,却还惦记着之前的仇,没好气道:“我有的是钱,你自己留着吧。”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黑暗里,一时巷道里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尾音。

江熙沉对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望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管家面色如土,忙不迭跑过来,上下打量着江熙沉的每一寸,急得都出颤音了:“少爷你有没有事?”

江熙沉安抚道:“没事。”

他安安静静地扎着头发。

管家这才大松了口气,往那人消失的方向看去:“那是何人?少爷可认识?”

“不认识。”江熙沉道。

管家道:“武艺竟那般高强……”

他从未见过轻功如此登峰造极、神出鬼没之人,千钧一发救人不说,居然随手掷箭就能伤人,这要多大的准度和臂力指力?

江湖什么时候出这等高手了?

江熙沉淡道:“京中卧虎藏龙,厉害者多得是,不足为奇,莫要探究,容易死得快。”

管家由衷应下了提点,心有余悸。

“主子,快过来!”

那边黑衣人掷箭射中人后,老板娘见江熙沉没事,怕罪魁祸首跑了,立即追了上去,顺利擒获了人。

江熙沉快步过去,画舫楼每日的酒消耗巨大,会有人来送酒,那人躲在刚送过来还没来得及抬进来的酒缸后不知道多久了,如今一根箭插在胸口,血流了一地,除了最开始的痛叫,半天都没再吱一声。

珞娘去探他鼻息,惊道:“没气了,那黑衣人下手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