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做朋友的,真的……”
“徐少爷,我想你真是糊涂了,你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说我的吗?你说,像我这样的怪胎、穷鬼,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柳一帆笑了笑,但那笑容在徐知乐眼中显得阴森可怖。
对于他说的那些话,徐知乐完全不记得了,本能地哭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对不起……柳一帆……对不起……”
柳一帆盯着他红肿的眼皮,少顷,眯了眯眼睛:“现在,在这个家里,只有你会喊我以前的名字。”
徐知乐以为他生气了,用手肘蹭去眼泪,忙补救道:“徐一帆……我说错了……”柳一帆已经代替了他,成为那个真正的徐少爷了,而他则变成了一只丧家之犬,现在更是徘徊于生死边缘,全听凭柳一帆的怜悯。
要是今天真的死在这里,那可真是太难堪、太丢人了!可柳一帆面无表情的脸毫无动摇的可能性,给徐知乐带来深深的绝望。
那个人……恨他入骨了,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难道、难道这就是结局了吗?
无助感传遍全身,强烈的疲惫感随之上涌,徐知乐的手心早就出了大量冷汗,黏糊糊的,几乎扒不住崖边的石头。意识到这一点的徐知乐拼尽全力地朝上扒拉,但酸胀的手臂完全使不上力,徐知乐双目圆瞪,甚至没来得及求救,下一秒,他就不受控制地朝下滑落而去!
“啊!”
失重感拉扯双腿,徐知乐脑海中一片空白,又迅速预知摔落后跌出残废的未来。几乎疯狂地扑腾手臂,但不可避免下坠的命运!
还没反应过来,手肘紧得一痛,下半身磕在崖边,晃晃荡荡。噙着泪抬头,徐知乐与柳一帆对视,雾蒙蒙的视线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心脏在胸腔狂飙掩盖住周遭的寂静,只有手腕上的牵引力是真实的,一双手死死拽住了徐知乐的手腕。
柳一帆拉住了他。
意料之外的反应,甚至忘记了道谢,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惊魂未定和柳一帆的反常举动使徐知乐思绪混乱,直到被男生咬着牙往后拖,一点一点扯到安全的地方,膝盖切切实实着地,徐知乐伏在草丛里,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哭,也不知道哭什么,心里有一股气,强烈的情绪,想要发泄出来。身体已经没力气了,于是以跪趴的姿势倒在地上哭,眼泪沾湿脸下的青草。
哭得昏天黑地,过了很久才意识到或许该和柳一帆道谢,那个人为什么要救他呢?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勉强撑起身体,对上柳一帆居高临下的脸,那副阴冷甚至有点愤怒的表情也没那么恐怖了,他呜咽着:“谢、谢谢你……”
柳一帆抓住徐知乐后脑勺的头发,手法格外粗蛮:“我当然不会让你死,徐少爷,那太便宜你了,我要你一直活着受折磨。”
嘴上这样说,但他控制不住地生自己的气,他救了徐知乐,这个贱人。
只会哭的蠢货,刚才看见他垂在悬崖边向自己求救时心里格外痛快,凌驾于仇敌之上的快感,忍不住想看他多挣扎一会。偶尔也会产生“要不就将他踢下去算了”的念头,但转瞬即逝,毕竟生命的消逝太过无趣,徐知乐的尸体可不会哭得这么难看。
但没想到这个蠢货居然手滑摔了下去,更没出乎意料的是,看见那家伙要掉下去的一瞬间,居然不假思索地蹲下身抓住他。
徐知乐不能死!自己当初努力学习,就为了拼一口气,将来闯出一番出息,把徐知乐这样瞧不起他的人全都踩在脚下。他是靠着对徐知乐的恨意活下去的,徐知乐要是死了,他也想不出他该去恨谁、又该怎么活。
徐知乐不能死,徐知乐要活着,而且像狗一样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