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乐是他的反面,明明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对方却浑身上下闪着无忧无虑的光芒。无需肩负责任,徐知乐被鼓励着做自己。
这是徐云霆不敢对外言说的秘密:他羡慕那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弟弟。
他会偷偷窥探小家伙又寻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或在饭桌上大声宣布自己决定去哪里玩时侧耳倾听。那是一种极诡异的满足感,仿佛能够从徐知乐的笑容里寻得一丝自己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偶尔也会想:凭什么徐知乐不用经受压力,永远没心没肺地活下去?
真幼稚,居然会嫉妒一个小孩子,作为徐知乐的哥哥,应该保护他的快乐,而非相反。
既想让徐知乐维持天真烂漫的状态,又为他的受尽宠爱倍感不平。徐云霆的焦灼只敢在脑内燃烧,对外,他还是那个稳重、成熟、不苟言笑的大哥。
只是,这种焦灼在对上徐知乐纯真的乌黑眼眸时,很快变为愧疚。
说到底,对方什么都不懂,却承载着他的投射与期待、愤懑与不平。
何况徐知乐大约是家里唯一一个不会算计他的人,那家伙欺软怕硬,心思全写在脸上,一点也不难猜。
傻得甚至有一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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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霆想起很久以前,徐知乐其实不是那么怕他的。
又一次跟着父亲为商场的明争暗斗耗尽了心神,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也不想洗浴,便靠在沙发上小憩。
“乐乐乖,不可以吵哥哥睡觉……”
朦朦胧胧间被一只手拍醒,徐云霆睁开眼,徐知乐霸道地晃着他:“大哥陪我玩!”
保姆朝他歉意地一笑,忙拦住徐知乐:“乐乐,乐乐,你看哥哥多累啊,不要打扰哥哥睡觉,好不好?”
徐知乐摇头:“我不管!我不管!今天二哥不在家!大哥好久都没陪我玩了!”又扑过来,压在徐云霆身上:“哥!陪我玩嘛!陪我玩嘛!”
保姆只得解释道:“小少爷可能太想你了,您几天都没回家……”
徐知乐附和道:“对,哥,我想你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你陪我去外面玩一会,好不好?”
头疼得厉害,徐云霆盯着他看了一会,轻声说:“好。”
徐知乐从妈妈的首饰盒里翻出一堆亮晶晶的石头,他短暂地对这些小玩意爱不释手,又差点将它们扔进池塘吓唬金鱼被徐云霆拦住了。最后只是盘腿坐在草坪上,将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宝石翻来覆去地玩。
很无聊的游戏,但徐云霆盯着他玩,逐渐也入了神。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只是天气很好,刚刚修剪过的草地散发湿漉漉的清香,日光和煦,抚在头顶暖洋洋的,徐知乐的脸也被晒得橙亮。
隐隐约约地,徐云霆产生自己从徐知乐那里偷来一线闲暇的错觉。
他的肌肉常年紧绷,裹在严实的西装里,仿佛堆埋在地底终年沉积的岩石。徐知乐像一颗种子,顺着缝隙掉进去,生根,发芽,将石头撑裂、风化。
春风拂在他脸上,其实他有一点点想哭。
只有一点点,毕竟他是不能哭的,多愁善感是弱者的法则,铁石心肠才是商场的铁律。
唉……就让他在和弟弟相处的过程中,短暂地做一回“徐知乐”吧。
看着徐知乐的笑容,就好像看见自己在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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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有人都不能只得不失。
父亲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立即拟了遗嘱,没给任何人瞧见。
但母亲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搞到了,怒气冲冲地叫来徐云霆和徐若淳。
“那个混账!给徐怀远分了将近百分之二十!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对那个私生子没有感情,我看,要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