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车厢空间的狭窄,他几步就到了,然后单膝跪在地上紧紧逼视着他,两只手都克制不住的攥住了他的衣领,急促的呼吸泄露出了难掩的愠怒与失望,还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

“李飞舟,你什么事都告诉沈淇然,连回来了也只去找他,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沈甫的手里救出来的吗?你就真的...这么无情无义吗?”

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的仿佛在怨恨的控诉他,他就这样近在咫尺的盯着李飞舟,看着他脸上惊愕的神情一点点镇定下来。

漆黑的眼眸如同寒星,声音又稳又冷。

“我以为我们的交易早就在三年前已经结束了。廖颂,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我陪你上床,你帮我离开沈甫,后来在学校里我用你的名义得过不少好处,不过你私自给我植入的生殖腔也能抵消掉这些吧。”

李飞舟的手上还蹭着灰尘,沾着干涸的血迹,看起来脏兮兮的。

但这只手轻轻抬起来的时候却宛如一把雪白的刀子,将刀刃一面对准廖颂,无声又利落的切开了他触碰自己的手掌。

十指连心,廖颂在被推开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阵难忍的钝痛,仿佛一颗毫不设防的柔软的心在这锋利的刀尖面前没有退却,于是被割出了血。

他一向能言善辩的能力也失效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李飞舟继续用平稳的,如同机器般毫无感情的声音总结说。

“所以我们之间互不相欠,你又何必用这种控诉的语气来质问我?”

李飞舟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想到什么后又微微笑了一下,礼貌的说。

“如果你还想和我上床的话,抱歉,我不和有妇之夫纠缠。”

伸手推开廖颂的手掌再次用力时猝然被他握住了,廖颂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翻涌的复杂情愫好似在做着痛苦的挣扎,覆着他的手也如同铁钳根本就无法挣脱,甚至还极为亲密的嵌进了他的指缝。

只是短暂的几秒廖颂就出声了,一向漫不经心的声音绷的很紧,好像很紧张,也由此显得郑重其事。

“这次没有交易,李飞舟,我能追求你吗?”

李飞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回答,怔了片刻才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了出来,笑意却很快就又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廖颂,声音冷了下去。

“我说过了,我不和....”

“我不结婚。”

廖颂飞快的打断了他,好像这句话说得很容易。

又或者说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所以在终于做出决定后就毫不犹豫的将一直以来拿来遮掩苦闷内心的借口推开了。

军车还在往前行驶着,似乎是路段不平,所以一直在轻微的颠簸着。

李飞舟的余光瞥了一眼司机的驾驶座,和其它军车一样,驾驶座和车厢之间是隔绝的,车厢里只有窗子能透进来一些黄昏微弱的光亮。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个昏暗的车厢里有过什么样的对话。

没有等到他说话,廖颂又有些着急,他加重了语气,姿态却是不确定的,甚至是示弱的。

“李飞舟,我不结婚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阵异常的光亮从窄窗外迅猛逼近,廖颂的余光都被刺痛了。

几乎是一瞬间,alpha本能就让他骤然绷紧全身,然后一把将李飞舟按在自己怀里就朝车门滚去。

与此同时一阵比之前更巨大的响声将车辆炸上了天空,车身顿时四分五裂,他们也重重落到了地上,却没有李飞舟想象中的剧痛。

抱着他的人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然后他们随着惯性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李飞舟在天旋地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