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在他身上飞快搜了一遍,从他胸口衣袋里掏出一张纸。
灯光照亮上面的字。
九月廿三,漕船三六过金鸭渡,收青玉狮子一对。
十月初五,木料船八艘过西艾关,过关银八十两,另收吉祥锦二匹。
三十多条记录。
全是虞望北官职下辖的漕运关口的受贿记录。
而且,让他吃惊的是,这上头所有字的笔迹,都是他自己的!
“这不可能!我从不受贿,自从上任以来,没收过任何银子任何东西!你们这是污蔑!”
砰!
话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打得他满口血腥,舌头都麻了,再说不出一个字。
便被几个虎贲卫押走,丢上马背,嘚嘚嘚一路远去。
“哎哟,这人怕是完了,凡是被虎贲卫公开捉拿的,丢官是轻的,大半要丢命。”
“虞侍郎的长子,这不是新封皇贵妃娘娘的长兄吗,一门两宫妃的虞家!”
“哦,那可未必会死,皇贵妃娘娘肯定会把他捞出来。”
“听说皇贵妃跟虞家关系并不亲近……”
“再不亲也是她娘家,哥哥犯了事能不捞吗。”
“他这可是争取确凿的贪赃受贿啊。前阵子中州贪腐案刚首尾,陆龟年陆大人受命查办了很多贪官,余威尚在呢,他怕是很难被放过。”
街上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没多久,消息就传开了。
皇贵妃的哥哥贪赃,被虎贲卫当街捉拿,还从身上搜出了收礼清单!
虞望北的马夫和随从被虎贲卫事先打翻,一瘸一拐回到府中,将这个可怕的消息告诉了虞忠。
虞忠拍案震怒:“什么!这逆子,竟敢受贿!”
“老爷,老爷,小的整日跟在大公子身边,大公子绝对没有收受贿赂,他和您一样两袖清风!老爷,这怕是陷害,是冲着咱们府上来的啊,您快想办法啊老爷!”
虞望北的随从哭叫求情。
虞忠顿时反应过来。
宫里昭贵妃刚封了皇贵妃,随帝上朝,今天家里就出事了。
这怕是不简单……
连忙挥退众人,只叫了心腹仆人进来。
“快,快给那个赵夫人送信去,让她告诉皇贵妃,有人要针对咱们虞家,针对她!请皇贵妃娘娘千万保住大公子,不能让大公子折在虎贲卫天牢!”
……
绯晚批折子到三更,皇帝睡了有一会儿了,她才把年前积压的所有折子批完。
明天早晨让皇帝看过,若是没问题,就全部送到内阁去了。
明日是除夕,除非有人造反谋逆或十万火急军情,否则在大年初七之前,不会再有新的折子送来,绯晚可以好好休息几天。
她搁笔起身,伸个懒腰,走到外厅去叫人进来服侍。
进来的却是御前宫女春龄,带着两个小宫女进献盥洗的热水和宵夜。
香宜不知道去了哪里,问御前宫女,她们也不知道。
只说小蕙姐姐来找香宜姐姐,然后两个人就匆匆离开了。
绯晚知道必定有事发生。
但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
不然香宜不会去自己处置,而是会报上来。就算她批阅奏折还是秘事,不让人进来打扰,但香宜也不会耽误紧急事情。
于是绯晚如常用宵夜,如常盥洗,换了寝衣到后堂暖阁去休息。
快交四更时,香宜回来了。
悄悄进殿,没有惊动人,见绯晚睡了,就替换了御前宫女,自己靠坐在绯晚的床边值夜。
绯晚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