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3 / 4)

“老王爷这一年白发渐疏,不过精神很好,身体安康。”

问了两人,却只答一个,萧平旌哪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心头顿时沉了下去,只是众将未散,不好追问,便命鲁昭去安排接风宴席,自己请钦使进到后院茶厅。

蔡济能被钦点出京传旨,对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然有数,喝着茶聊了不到一个时辰,萧平旌已对京中情势了然于心。

晚上的宴席名为接风,其实也算对怀化将军的庆贺之宴,前来赴会的将领们都是兴致高昂,大碗敬着酒,气氛甚是热烈。蔡济经过下午的茶叙,自然知道萧平旌此刻胸中必定挂着沉沉心事,可见他在席面上言谈自如,内心情绪丝毫也不展现在脸上,一时间竟然恍惚了片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那位芝兰玉树般的兄长。

边城军中没有入夜作乐的习惯,再热烈的酒宴在起更前都会戛然而止。萧平旌命鲁昭护送钦使大人入馆驿歇息,自己仍然如往常一般,来到城楼上做最后的巡查。

主城楼上方岗哨严密,四角高台的火把在夜风中吐着红焰。萧平旌手扶墙垛,看着苍茫黑沉的远方,眸中浮起深深的忧虑之色。

萧元启从后方走过来,默默陪他站了一会儿,问道:“你是担心陛下这一次……恐怕撑不过去了?”

萧平旌垂下眼帘,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眼下边境还算安宁,既然担忧,为什么不回去一趟呢?你的身份不一样,只带随行护卫回京问安,倒也不用事先请准的。”

“不,”萧平旌目光坚稳地摇了摇头,“正因为是这种时候,不管有多担心,我都应该留在这里。”

萧元启挑着眉尖思忖了片刻,自以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道:“这倒也是。陛下沉疴难起,京城自然人心动荡。你统兵在外,对大伯父而言的确比回去更好。”

“你看看这周边,强邻环伺,危机未平。在他们眼中,我大梁君权交递之时就是最佳的可乘之机。”萧平旌显然没有在听他说话,沿着城墙登上了更高的瞭望台,“长林身为守土之军,越是此时,越不能有丝毫懈怠。”

新任怀化将军的话与萧元启自己揣摩的想法差得实在太远,倒让这位小侯爷呆愣了好半天,最后方才自嘲地笑了笑,叹道:“是啊……咱们两个现在所说的,还真是同一回事……”

第四章 一世长辞

黎骞之对于皇帝病情“年前无碍”的判断基本无差,萧歆近两个月除了愈发虚弱以外,病势并无明显的恶化。在太子出宫代祭年尾仪典请旨叩拜时,他还能让人扶起来端坐受礼。

情势急转直下是在正月二十七那天,先是服药昏睡中突然开始抽搐,入夜后又呕了半碗血,药汁、米粥吞咽不下,勉强才能饮下几口参汤,呼吸短促,时有停顿,大限将至的征兆十分明显。萧庭生奉召连夜进宫,从此守在榻前再没离开过。

由于萧歆早就下了免后宫请安的谕令,荀皇后一连几日未得近前,又急又怒,召了荀白水入宫,言语之间,相当直白地怀疑养居殿中正在密谋着什么。

相比于她,荀白水显然要镇定许多,温言安慰道:“娘娘稍安,您忧虑得也实在过深了些。这其一,东宫殿下一直都在御前侍疾,陛下对他并未有丝毫疏远;其二,禁军还掌在飞盏的手中,他虽然有些别扭,但心地之正毋庸置疑,若真有什么对太子不利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荀皇后虽然时常抱怨荀飞盏不够亲近正阳宫与太子,但对他的忠君之心倒还是很信得过,闻言面色稍霁,只冷冷哼了一声。

“说实话,臣从来没有担心过太子不能登基,关键只在于这登基之后……”荀白水抚了抚颌下长须,慢慢道,“无论现在怎么一团和气,陛下一旦撑不住,幼主当政便是事实。‘主少国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