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世子再解释得详透一些?”
萧平章的视线静静扫过站在周边的重臣们,缓缓点了点头,“不知各位大人,可曾听说过三月弯刀?”
此言一出,殿上不少朝臣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面现惊惶,兵部尚书晋勋甚至顾不得御前礼仪,失声叫了起来:“世子真的认为……竟有人能重现三月弯刀?”
大梁国土广袤,金陵自古福地,除了朝中内乱以外,能在帝都城头遥见敌军绵延数里的营帐,立国以来也就百年之前有那么一次。
景运二十七年,大渝、北燕、东海三国联手,意图共犯大梁分而食之。皇属军主攻北线,大燕铁骑飙过阴山,战线南北顺势相连,大梁北境防线被撕得粉碎,战火直入腹地,最终竟然剑指帝京。由于那次攻势始于早春时节,敌军战线斜锋突起,形如刀刃,后世便将其称为三月弯刀。
“幸而异国之间联盟,本就是利益为先,各有私心。朝廷使臣前往和谈,于大渝王帐之中辩战群臣,舌利如刀,最终挑得燕渝不和,结盟之势分崩离析,这才给了我大梁将士反击之机,最终将其各个击破,逼迫他们退出了国境。只不过危局虽得平息,战火终是无情,弯刀之下的那一片焦土,足足花了十载光阴,方能稍得平复。”
萧平章语调温和,讲述的也是百年之前的战例,但当时刀悬在颈般的惊心与动魄,即便是今日听来,也仍然令人不寒而栗。
“那若按世子所言,阴山山口上个月就被放开了,那岂不是说我北境防线,已经……已经……”荀白水飞快地瞟了萧歆一眼,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请陛下稍安,”萧平章抬手一礼,继续道,“三月弯刀固然犀利无比,但想要成功,其间的攻势、节奏、配合,一步都不能乱。当年大渝的主将角芳柳,北燕瀚海王拓跋志,两者皆为惊世名将,最初的目标又极为一致,方能联手统御这样的行动。而近百年来,北境情势纠结复杂,再也没有出现过重现弯刀的任何机会。如今北燕朝廷与虎谋皮,给了大渝这个可能性,但皇属军主帅阮英只是独力挥刀,其形虽像,其势不足。以父王统率主营的战力,多坚持一个月肯定没有问题。”
晋尚书急忙问道:“世子既然已经判定了敌军意图,想必已有应对之策?”
“大渝自以为围住了主营和父王,军令难出宁州,绝不会想到金陵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整合南线反围。所以这一仗的先机,仍然有可能握在咱们的手中。”萧平章看了看梁帝手中的那本奏报,眼底已经有些微红,“北境遥遥,战机稍纵即逝,如果再迟一步,大渝拿下了宁州南路,长林军南北双线不能彼此呼应,局面将立转被动,其后果……”
说到这里,萧平章咬了咬牙,停住了后半句,迈前两步在金阶前撩衣跪下,“请陛下恩准微臣立即出京,另立后路帅令,以解我大梁北境之危。”
萧庭生主营被围,边防可能有失,梁帝此刻心中的焦灼不亚于他,眼看阶下群臣皆已无言,立即侧身吩咐了内监两句,扶案站起身来。
“王兄情势危急,由你前往营救,朕最是放心。”萧歆拿过掌印使飞速呈上的兵符,绕过御座亲自走了下来,将符令郑重地放在萧平章手中,用力握了一握,“前方战况不明,朕赐下金符,许你随机应变而行。沙场凶险,刀枪无眼,你只管专心战事,京城后方朕会为你料理……等将来狼烟平息,朕必须要看到王兄和你,你们两个全都能够安然而返,记住了吗?”
萧平章抬起头,忍住胸口的酸楚,眼角微润,“有陛下为我长林后盾,此役必胜。”
百年前已成绝响的三月弯刀到底有多么危险,荀白水等文臣也许很难有真切的体会,但是北境防线一旦溃破将会引发的后果,那却根本不需要任何额外的想象。萧歆的旨意一发,朝阁上下谁也不敢耽搁,短短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