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3 / 4)

年时那般亲近,总是言辞客套,称呼疏远,蒙浅雪倒也习惯了,闻言转身向车夫示意,命他掉转马头,绕道邻近另一条小街。

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车厢内的林奚这时才微微掀开侧旁的车帘,向外看了一眼。

马车旁的荀飞盏面无表情,面颊略白。因为要让出通道,他拨马后退至一处墙角,自以为青砖墙面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于是抬起眼帘,怔怔地看向王府车顶四围微荡的流苏。

只有那么一刹那,这位年青将军漆黑如墨的瞳仁深处泛起了一丝波纹,萦萦寞寞,转瞬即逝。就连他在马背上英挺笔直的身姿,都仿若于这迅忽之间褪尽棱角,变得柔软而又浅淡。

林奚尚是未谙情事的少女,哪里看得懂他复杂的心绪,只觉得这位大统领的表情有些奇怪,在放下侧帘前不禁多看了两眼,心中甚是迷惑。

第十一章 太子元时

众所周知,人犯逃逸总是在前几天最易追捕,时日越久,便越难归案。到了腊月中,段桐舟依然踪影不见,连长林王府都觉得捉到他希望渺茫,反倒是荀飞盏不肯放弃,在四城遍撒画影图形,又命禁军与巡防营协作,长期追查。

少了这个居中联络的师爷,也许有些谜团就此难解,可案情的大面儿是清楚的,宋浮等人的罪责并不会因此而减轻,更加不影响内阁核查他供认出的那份同谋者名单。荀白水行事之凌厉有效是公认的,只要上心,这件差使并不难办,奉诏之后仅仅七天,他便已经有了结论:宋浮并非随口攀咬,名单上二十人确实都曾卷入此案,只不过有些是被利用,有些受了欺瞒和蒙骗,另有五人,算是实打实地参与其中。

阅罢荀白水呈上的奏本,萧歆心中难过,许久未发一语,径直起身回了内苑,当晚闷闷难眠,辗转了半夜,次日早起便有些头晕身沉,召了御医进来诊视。

荀皇后心中惊惶,并不全然委信太医院,如以往一样另遣人急急唤了濮阳缨进宫,不料梁帝这次不想见任何外臣,一概拒于殿门之外,只有长林王的探视未被拦阻。

“宋浮是二品大员,位列朝堂十几年……朕竟然没有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可谓识人不明。”萧歆其实并无大病,只是精神萎靡,语调有些郁沉,“不仅仅是他,还有那么多同谋的臣子,为了巧夺富贵、中饱权欲,竟连家国安危也顾不得了……想当年先帝治下的朝堂,岂是这般气象?”

萧庭生行了一礼,在榻边坐下劝道:“宋浮在朝颇有政绩,陛下用他并不算是用错了。这些私下的阴诡心思,谁敢说一定都能看透呢?”

萧歆仍垂着头,面色未见舒展,“终归是因为朕近年的精力有些不足。王兄在前线浴血,朕却不能把后方照应周全,想想还真是……”

“无论哪国哪朝,有些宵小之徒在所难免。”萧庭生眉头皱起,正色道,“此案自有三司审结,等案报出来,陛下依制处置便是,万不可因此神思郁结,伤了龙体。”

萧歆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臂,“先帝驾崩之后,也只有王兄敢这么管着朕了……不用担心,朕抱怨两句而已,自然要听王兄的。”

只要他肯听劝解,萧庭生的心中便觉宽慰,忙叫御医呈来汤药,亲自看他服用下去,又想着萧歆素日偏爱平旌,便讲了几件这孩子的趣事,引他开怀。

京城里人人皆知,长林王看重世子,梁帝却最宠爱二公子,任他怎么淘气闯祸也舍不得处罚,若不是宫院深深鞭长莫及,只怕萧庭生平时都没办法管教这个儿子。算来平旌这次回京已经半个多月了,梁帝因边境战事和沉船案烦心,一直未能抽出闲暇召见,早就有些想他,今日听王兄提起,忙询问平章恢复得如何,若是可以出门,就让他带着平旌一起进宫。

自打人证入京以后,萧平章名为静养,其实各项要务依然要从他眼前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