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胸有成竹,纪琛此时真可谓心乱如麻,整个头脑都有些昏沉,以至于段桐舟不得不提醒他赶紧下令,先将善柳营四百精锐的兵刃转向崖壁。
背靠崖壁,张府尹、程大夫等人被护在最后,元叔与众长林亲兵呈扇状围在旁侧,萧平旌居位最前,双方已成对峙之势。
纪琛的声调微微有些发颤,问道:“我自认行事并无破绽,二公子到底是因何对我起疑?”
萧平旌前移数步,一面示意林奚和萧元启再退后些,一面答道:“说实话,一开始我对你真的完全没有疑心,很多事情都是后来路上慢慢回想,才一点一点想明白的。比如说临出发前你最关心的是什么……”
假意在外搜捕了一整夜之后,纪琛回到府衙,最关心的就是张庆庾是否已经开口。只要能够确认京城的名字还未被吐露,他就可以借着每日巡查的机会逼迫人证继续沉默。而张庆庾虽知必死,他的妻儿却还有生路,不到最后一刻,自然不会轻易开口,算是给了纪琛慢慢筹谋的时间。
萧平旌挑起一边唇角,冷笑了一声道:“正如张府尹跟钱参领不一样,你跟段桐舟的情形当然也不一样。身为堂堂三品将军,你还舍不得将来的锦绣前程。又想杀人灭口,又要小心把自己给择出来,你的行事可不能像他那样无所顾忌。我想进京这一路上,你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是吧?”
他说到这里,近旁的众人大多都已经明白过来。萧元启长长吐出一口气,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好在一直是元叔在守卫人证,他才没能够下手……”
纪琛恨恨地咬紧了牙根,提剑指向崖壁前的众人,“人太聪明了,可是容易短命的。若是二公子没有看透这一层,今夜只有张府尹一个人死,我领一个看守不力之罪,大家的结果都不会太糟。可惜你看透了,所以你们……你们就只能陪着他一起死!”
萧元启立时大怒,“你以为杀了我们,陛下和长林王会善罢甘休吗?”
“我当然知道会有后果!但这个救护不及的罪名,总比死罪要好吧?”纪琛嘶声吼了回去,语调阴狠,“二公子猜出了一切又能怎样?这周边全都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心腹,你们不过只有这些人,一个也逃不了!段先生,赶紧动手吧!”
出乎他的意料,一直没有插言的段桐舟此刻轻抬眼皮,面无表情,并没有丝毫动作。纪琛惊诧地瞪了他一眼,再次叫道:“段先生!”
萧平旌又冷笑了两声,“看起来段先生已经先反应过来了,对吧?”
段桐舟微微带些褐色的瞳仁轻轻一动,突然纵身而起,拼尽全力连续起落,不仅未曾向前攻击,反而转换方向意图逃离。萧平旌几乎同时启动,直追在后全力拦截,眼看他已接近东侧的出口,心中正有些急躁,前方一道剑光闪过,疾若流星般挑向段桐舟的头顶,一条轻盈修长的身影随后自暗处显现,逆着篝火微红的光亮,端端正正挡在谷口。
段桐舟与来者交手的最初几招难分高下,但随后赶到的萧平旌一加入战团,他便立落下风,勉强又支撑了数十招后终究难敌,被击翻在地,几名长林亲卫一拥而上,将他缚了个结结实实。
来者这才稍整衣衫,拂了拂鬂边的碎发。星光下她肌肤如雪,眉梢微挑,一身鹅黄箭衣,容颜秀美又自带英气,竟是位锦绣之年的少妇。
萧平旌满面含笑,正正经经地施了一礼,叫道:“大嫂。”
长林世子妃蒙浅雪回了他一笑,轻轻抬起一只手。随着她的手势号令,身后东谷谷口涌出大量精兵,将谷口密密封住,靠前一排都举着火把,将远处的溪水映得波光粼粼。
“长林府奉陛下旨令,锁拿善柳营参将纪琛,有敢随之顽抗者,以附逆罪论处!”
在蒙浅雪凛凛的目光注视下,纪琛心知无望,面色惨白地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