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如此担心,莫非已经亲自出手试探过了?您放心吧,国主既然主动提出交易,当然不可能是仓促行事。我的武功虽然不及王爷,但论起暗中刺杀,您可就大大比不上我了。东海在金陵已经暗伏了人手,如何探查,如何设伏,如何动手,我自然会安排得妥当,仔细算来,其实只有两件事需要王爷暗中相帮。”
“哪两件?”
“一是夜间有些动作,要请何将军的巡防营加以遮掩;这二嘛,还有个拿不准的人,必须得单独想办法应对。”
戚夫人忽隐忽现的诡异身手绝对称得上是一个顶尖的刺客,连她都说拿不准的人,萧元启不用多想也知道指的是谁。
“……荀飞盏?”
“只要他在城中,便是一个难以把控的变数。不知王爷有什么办法?”
萧元启眸色阴寒如冰,冷冷哼了一声,“我自小就认识他,知道他最在意什么。你不用管了,在你动手之前,我一定能把荀飞盏引出城去。”
第三十四章 是非已空
与金陵城大部分高门贵第一样,荀府下人们所居的偏院和边厢,也是整所宅院每个清晨最先开始苏醒的地方。五更鸡鸣,负责洒扫和供应热水的粗役最先起身开始劳作;卯初二刻,侍卫轮岗,边门角门开启,担当采买的家仆们陆陆续续往返出入;前院管家在辰初开始四处巡视,近身伺候的侍女小厮们也轻手轻脚地起身,先行洗漱以备召唤。这个时候的主子们当然还在安睡,只有习惯早起的荀飞盏走出了房门,在自己的院落里修习早课。
初九这日的清晨,边门刚刚打开,一名穿着莱阳府号衣的亲随匆匆骑马赶来,声称有急事求见荀家大爷。门房仆从不敢耽搁,赶紧领了进去。不多时,荀飞盏神色严肃地大步奔出,命人牵来坐骑,翻身上马,踏着一地碎金般的朝阳,径直奔向南越门而去。
劳碌终年的普通百姓们只在正月里才能休憩,清早的城门外人影稀疏,迷蒙白雾中只有萧元启带着数名亲卫,正不停地向城内仰首张望,一脸焦虑地等待着。
“你派人来捎信也不说清楚,平章的陵寝怎么了?”奔到近前的荀飞盏一勒马缰,未等停稳便急切地询问。
萧元启赶忙解释道:“守陵的人半夜赶来进不了城,我也是早上才从巡防营那里得到消息,只听说有盗贼闯了长林王陵,具体情形一概不知。所以才赶紧约你与我一同过去看看。你和平旌交往更多,也好帮我定个主意,看需不需要通知他。”
荀飞盏关心则乱,闻言不及多想,一夹马腹便冲了出去。
长林王陵距离京城南门原有快马半日的路程,这两人的速度当然更为迅疾,日未中天便已赶到,先飞快地粗略巡看了一圈,只见马道两边的虎甬石像倒翻了几个,冥宫外殿供奉的镀金香炉杯盏失窃少许,而陵寝本身未有伤损,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好在守陵的护卫警醒,盗贼未能潜入,总算没有惊动亡灵。”萧元启扶了虎甬一下,“这里我派人来收拾就行了,倒不用通知平旌,大哥觉得呢?”
荀飞盏点头赞同,“守陵护卫也归禁军统管,我去禁卫府招呼一声,让他们再加派些人手巡视。”
两人商议已定,一齐转头看向马道前方高耸的石坊,思及往事,神色都有些黯然,默默整肃衣冠,迈步而入。
萧平章的墓室远在长林王衣冠冢的侧后方,更是未受丝毫侵袭,坟前供果摆放整齐,白玉所镌的石碑也甚是洁净,可见守陵人的确算得上尽职尽责。
荀飞盏单膝跪在碑前,指尖抚过他描红的名字,低声道:“不久前我去看了策儿,他已经有这么高了……孩子很可爱,真可惜你没有能够亲眼见到他……”
王陵周边松柏森森,突有一群寒鸦惊飞,嘶哑的鸣叫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