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2 / 4)

躬身向上座的荀白水行礼。

“末将参见首辅大人。”

“岳将军来了?坐,坐吧。”

可能是年下心情好,荀白水的神色甚是温和,一面抬手免礼,一面命家仆奉茶,待岳银川整衣端坐,捧杯饮了一口之后,方才微笑问道:“老夫这些年收过不计其数的拜帖,将军可是第一个请求单独面见的人。你可知道这年节里每天有多少人到我府中拜会吗?”

岳银川知道他必会提此一句,立即俯首致歉,“大人不嫌冒昧,仍愿赐见,末将甚为感激。”

荀白水面带宽容之色地又笑了笑,“你关于东境的奏报内阁上下已经认真看过,颇多赞誉,都觉得你思路清晰,见解独到。所以老夫相信……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应该不是不懂年下拜会的规矩,而是另有缘故吧?”

“回大人的话,的确如此。”

“既然将军如此坦诚,正好省了那些虚套。有什么话,你尽管跟老夫说便是。”

岳银川再次抬手为礼,挺直了腰身,眸色甚是坚稳,“末将今日前来,愿以身家性命,向首辅大人举报莱阳王。”

当初看到岳银川拜帖的时候,荀白水就已经思考过这个年轻的东境将领可能要谈的话题。凭借多年来遍阅百官的丰富经验,他觉得岳银川要么是对自己目前得到的封赏不满,要么就是希望能在以后的淮东之战中得到更多的机会。年轻人有勃勃上进之心并不是坏事,他的奏本也证明了朝廷对其能力确实有所低估,所以无论此人过府提出哪一方面的要求,荀白水都准备在适度的斥责打压之后,再额外多给他一些奖励和承诺,算是为将来收复国土笼络人才。

然而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些情况,你再怎么通晓人心也难以预料。岳银川随后的陈述是如此的骇人听闻,以至于荀白水的第一反应竟然和长在深闺的侄女完全一样,愤怒的成分远远大于惊讶和意外,

“一个丫头,还是东海战后才进府的丫头,她的胡言乱语你就敢举报到老夫面前?你难道不怕是逃奴诬陷,恶意诽谤莱阳王吗?”

岳银川郑重地躬身一礼,神色肃然,“东海之战末将不是旁观者。从敌军偷袭,到援兵反击,我都身在其中,心头原本早有疑虑,并非只是单纯相信这位侍女的供词。”

“东境确实败得惨烈,将领们阵亡无数。但是从头打到尾的将军也不止你一个人,少说还有十来位呢!为何除了你以外,并没有其他人觉得战事蹊跷?”

“末将只能说……莱阳王和东海的这个局,实在做得精巧,可是再精巧的局,也绝不可能毫无破绽。”岳银川绷紧了双颊,眸色甚是无畏,“不瞒大人说,末将也知道一面之词很难取信于人,所以在年前的某个晚上,已经去过了萧元启心腹何成的家中,想要暗中找到一些凭据。”

“什么?”荀白水吃惊地瞪向他,“你、你干了什么?”

“末将知道私闯朝廷官员的私宅是什么罪名,但只要能够揭破黑幕,无论随后要承担何等重罚,末将都甘愿承受。”

荀白水满脸铁青,眸中的怒意之盛,几乎让岳银川以为他马上就会叫人把自己给拖出去。不过正如荀白水猜错了他一样,他显然也不够了解这位首辅大人。良久静默后定下神来的荀白水,最终问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那你找到什么没有?”

岳银川心头一紧一松,气息难免有些紊乱,赶忙掐着掌心稳住,先大致叙述了一下当晚发生的事件,再从袖中取出那幅戚夫人的袖衫,解释道:“东海宗制与我大梁不同,皇族共分三支,这个雪浪托珠的图样,就是虞天来所在那一宗的族徵,不是他身边亲近的人,绝不会用这样的纹饰,所以末将推测,那名女子必定是在东海深得倚重的谍探。”

荀白水接了袖衫细细看过,稍一沉吟还是摇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