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个丫头的供词不仅不能定罪,甚至连立案都不行……要想找到实据,必须得继续详查。在这金陵城里,现在能压住莱阳王允准立案的,就只有内阁的荀首辅。”
“那您就……带着这丫头去见荀首辅啊!”
岳银川盯着桌上的青纱灯罩,眸中满是怀疑之意,“东海一战之后,两家随即联姻,其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这些京城外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你真的就敢确认……荀首辅是值得信任的吗?”
“……那要是连首辅大人都靠不住了,岂不是只能去找陛下?”
“能跟陛下说话的机会,并非轻易就有。”岳银川闭了一下眼睛,面色略显灰败,“莱阳王现在正是声名赫赫之时,以我的位阶想要扳倒他,恐怕连走出第一步都难……”
一个是宗室出身的新封郡王,一个是偏远边城的五品参将,权势地位判若云泥,谭恒静下心来细细想了片刻,也不免沮丧地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皮。
“不过……有句话小谭你倒是说得很对。”
“啊?我说的?哪一句啊?”
岳银川转身走到东墙边,伸手推开了虚掩的窗扇,夜间寒气迎面扑来,清冽刺骨。他仰首望着广袤无边的暗蓝色夜空,语调坚定,“通敌叛国绝不可忍,这件事咱们必须得管。”
第三十一章 势单力薄
按金陵习俗,从腊八开始,各府走动、互赠年礼、年宴排期等种种事务便堆了上来,过节的气氛越来越浓。荀安如昏沉沉地躺了几天,眼泪浸湿过几个枕头,噩梦依然未醒,眼前皆是现实。荀府年礼送来的第二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强迫自己离开了那张病榻。
萧元启果然另挑了几个新的丫头补进来,亲自吩咐她们“好生侍候王妃,不得有丝毫疏慢”。荀安如对此并没有抗拒,她现在每天几乎连话也不怎么说,最常见的状态就是坐在那里发呆。屋子里是不是添了新的侍女,其实对她也没有多大区别。
幸好敏儿还是她最贴身的大丫头,负责照顾她的日常起居。这个爱闹爱玩爱笑的姑娘从初四那天起也变得异常沉默,每天夜里看着房中那张临窗的空榻,总忍不住要埋在被子里痛哭一场。
夫妻之间目前的僵局,萧元启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他觉得荀安如在开初最激动的时刻都没有找到爆发的勇气,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会好办得多,只需要花费时间慢慢安抚劝哄,一个软懦的闺中女子怎么可能不乖乖听从他的掌控。
腊月十八,所有东境将领分批觐见完皇帝的第二天,萧元启借着难得的晴好阳光将荀安如从屋子里带了出来,陪她沿着莲塘散了会儿步,又从袖中取出两张纸页,递进她的手中。
荀安如柔顺地低头看了一眼,不明白,但也不想问。
“这是你嫁进来的第一个年关,有些事可能还不太清楚。我把府里平时来往的人和年下要走动的地方列了个单子,你照着准备就是。”
“……是。”
萧元启毫不在意妻子的寡言,展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身,就着环抱的姿势将第二页纸笺翻上来,“东境这十位将军被恩准入京参加年宴,这是他们的住处,你各备一份例礼送过去。”
莲塘、东境……这些明显会触发痛苦回忆的景象和词语,萧元启毫不避讳地逼着她看,逼着她听,逼着她麻木之后,渐渐习惯。
荀安如的声音微微颤抖,“知道了。”
萧元启捏着她的手指在纸页上点动,“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礼单再加厚一倍。这个岳银川,加厚两倍。记住了吗?”
“记住了。”
萧元启满意地笑了笑,在她鬓边亲了一口。
尽管荀安如目前的恍惚状态需要萧元启为她操心,可总的来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