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但是元启经历的战阵毕竟太少了,也许在他看来,这些城池都是自己很不容易一个个打下来的吧……”
“不仅是在他看来,现在所有人的眼里,东海之战就是这样的啊!”荀飞盏说到这里,突然灵光一现,拍着大腿道,“我想到了!墨淄侯一定认为全线后撤有伤士气,所以才这样一步一步……”
萧平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莫非荀大哥认为被打得步步败退,场面上反而更好看些?”
“也是啊……那还不如主动后撤呢。要说场面好看,反而是咱们援军这边每战必胜更加好看些。”
“援军的场面更加好看”这几个字说者无意,但却如尖针般在萧平旌迷茫混沌的思绪上扎出了一个小孔。无根无由,无凭无据,突然间浮现在脑海中的想法实在太过恶意,他只大略想了一下便回过神来,快速向自己摇了摇头,逃避般地将这个设想远远抛开。
荀飞盏没有注意到对面一闪而过的表情变化,只顾着真心实意地替朝廷忧虑,懊恼地问道:“照你这么一说,东海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阴谋,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呢?”
萧平旌抿了抿唇角,垂眸收检起桌面上的纸页,一一排叠整齐放入书匣,许久后方道:“我在山间守孝,已不是局内之人,归根结底……这些都不是我该管的……”
“不、不管?”荀飞盏吃了一惊,双眉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这可是家国大事,你真的不管?”
“大梁天下英才济济,也不是缺了谁就不行。我能看出来的疑点,相信也有其他人能看出来。再说东境收复之战也不是从头到尾都那么糊涂,即便是一开始全线溃败之时,芡州反击取胜的那一仗,也打得相当精彩漂亮啊。”
“我们前期还取胜过?”
“你不知道吗?朝廷援军赶到之前总共只赢过这么一场,得胜的这位将军叫作……”萧平旌在书匣里重新又翻了翻,抽出其中一页,“……岳银川。当时东海气势正盛,此人竟能在主将阵亡、兵力残破的情况下奇袭反胜,确实很不容易。父王如果还在,一定会夸赞他是个天才。”
被萧平旌称为天才的这位岳银川将军,确实是整个东海之战中令人难以忽视的一大功臣。此人品阶原本不高,只是淮左营正五品参将,驻军芡州,在主将阵亡后统率余部,不仅守住了自己的关口,而且奇袭反击,赢下了大梁东境连失十州之后的第一仗。不仅如此,他在敌营缴获大量本地图集后反应奇快,立即修书派人入京通报,从而引发了东海通敌这一惊天巨案。就连援军主帅萧元启都不得不承认,发现军情泄露这个功劳,纵观整场战事也无人可及,即便不算他之后跟随中军一路打到淮水西岸的其他战功,“岳银川”这个名字也早有资本高高位于军功簿的首位。
东海战事突发于三月,到八月初两军隔淮水对峙休战,历时整整五个月,涉及边境军、行台军不下十万之数,且不说军民伤亡抚恤以及城池、村镇、农田等财物的损毁修补,单是战后梳理一遍参战将士的功劳簿,就够兵部上上下下忙一个昏天暗地。
这一忙,一下子就忙到了十月上旬。萧元启已经因功封王一个多月,新任羽林统领也收整行装离京上了任,整场战事的全部军功才总算核定完毕,报入内阁,请旨按功嘉赏。
面对兵部的这一请求,萧元时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粗略看过折本,皱眉询问御座下的荀白水:“我大梁东境尚有三州国土沦陷敌手,战事未平,怎么就开始大肆嘉奖起来?”
身为坐镇朝堂的内阁首辅,荀白水对于收复国土的焦虑感并不弱于萧元时,但他既然同意兵部上奏,肯定也是经过了多方考量,当即躬身答道:“回禀陛下,被东海夺去的那三州,位于淮水以东,需越江而战。东海以水师最强,今年夏汛的时日又比往年更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