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视线相交的瞬间,似乎连世界都像是静止了一秒。
然后薛汶看见薛怀玉遥遥举起酒杯,无声地向他敬酒。
拿着酒杯的手颤抖起来,一时间薛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薛怀玉仰头将杯里的香槟一饮而尽,接着转身离去。
那个瞬间,他的身体比脑子更快给出反应,脚步忍不住跟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挪动,就好像本能地要抛弃一切追出去。
但他被拉住了。
薛汶回过头,一旁的贺辛骤然收紧挽着他的手臂,和他短暂地对视了一秒,紧接着便再次转过头去,继续和围上来恭喜她的人交谈。
等薛汶再次望向下面的人群时,薛怀玉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他酒后产生的幻觉。
夜越来越深。
家门发出“咔哒”一声,被人推开。
终于熬过这漫长一天的薛汶,进屋后第一件事便是脱掉了粘满酒气的西装外套。接着他往后院走去,打开了通往花园的玻璃门。
“板栗。”他喊了一声。
猫咪听见呼喊,从他亲手搭的猫窝里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在看见是薛汶后,立刻高高竖起毛茸茸的尾巴来蹭他。
起“板栗”这个名字时薛汶也没什么特别想法,只是觉得颜色挺相近的,刚好顺口,就这么叫了,没想到猫咪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新名字,每次叫它时耳朵尖都会轻轻一抖,然后娇滴滴地回应他。
这段时间,在薛汶的精心照顾下,猫咪的毛发不仅变得油光水亮,还比之前更蓬松了。薛汶伸手摸了摸板栗的肚子,板栗倒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顺势就挨着薛汶的脚躺倒了,敞开肚皮任由他去摸。
之前去检查时,B超结果显示里面有五个胎儿。眼瞅着猫咪的肚子越来越大的,估计很快就要到临盆的日子。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起。
板栗立刻警惕地翻身爬起来,一溜烟缩回窝里躲着。
薛汶起身的瞬间脑袋一阵发昏,眼前也黑了片刻。今晚他喝得实在有点多了,虽然还不至于醉倒,但脑子却免不了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昏沉。
他站在原地缓了会儿,这才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私人医生站在门外朝他点头,道了声“晚上好”。
薛汶看着医生熟练地换下鞋子进门,开口说:“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要你这么晚跑过来。”
“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对方给出了完美的回答,接着询问道,“您最近有好好休息吗?不然光靠药物,情况终究是没法完全改善的。”
薛汶闻言,无奈地笑着说:“熬过这段时间应该就会好点,还是要先麻烦你了。”
针头刺破皮肤,推进手背的血管里。
医生的手法轻柔娴熟,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在固定好针头后又起身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然后说:“大概要半个小时,您先休息一下,时间到了我会给你拆针的。”
大概是酒精上头,又或许是今天连轴转了一整天确实太累了,不知不觉间,薛汶竟然真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他隐约感到有人在触碰他的手。
最初他还以为是点滴打完了,医生在帮忙拆掉针头,然而就在他准备睁眼时,一股久违的、熟悉的香味飘进鼻子里。
薛汶依旧说不上来这到底是种什么气味,但他确信身体已经把这种味道深深刻进了记忆里,只要闻到就能知道是薛怀玉。
下一秒,他的手被十指紧扣地牵住了。
薛汶闭着眼不动。
有很长一段时间,那人就这么牵着他的手什么都没做,乖巧得人怀疑这家伙转了性。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