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别短。

等薛怀玉回到一楼,坐在急诊外的座位上时,他都没能真正缓过神来。明明发生在他眼前的所有事情都如此现实,他却觉得像梦一样,就连父母离去这个事实所带来的悲痛都是虚浮地飘在头顶的。

护士见状,好心提醒道:“邱先生,时间很晚了,先回家休息吧。您父母的事情我们会再联系您的。”

直到这一刻,那种漂浮的悲痛轰然落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薛怀玉感到心头一阵抽痛,让他不得不拱起肩背蜷缩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无处可去,家里空无一人,再也不会有人等着他回家。

微信里,他和父母的消息停留在飞机前起飞前的一刻。

他在群里说:【准备起飞了。】

母亲的消息一如往常那样,字里行间都饱含着充沛情感,单看屏幕上的字就能够想象出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收到!崽崽,妈妈带着你最爱吃的草莓和爸爸去机场接你回家!妈想死你了。】

父亲倒是简单得多,只是附和似地在妻子的消息后面接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

眼泪无声却汹涌地从酸痛的眼中流出来,薛怀玉以为自己溺亡了。

薛汶大半夜出现在急诊完全是因为段鸿声。

今晚原是这人的生日宴,正式的宴席结束后,他们又和其余几个关系较好的朋友私下出去聚了聚。段鸿声对花生严重过敏,属于一丁点都碰不得的那种,结果却不知怎的误食了。只见不到几秒,他的脸就涨红得吓人,扶着桌子弯下腰,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幸好薛汶反应快,也管不上自己是酒驾,当即把人扛上车,连闯五个红灯将段鸿声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抢救。

他们来得很及时。

在听到段鸿声的情况稳定下来后,薛汶猛地松了口气,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他看着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的人,独自走到急诊室外冷静了会儿。也是在这时,他看见不远处有人正坐在椅子上哭。

实际上,薛汶也不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在哭。他甚至连对方的哭声都没听见。可那人蜷缩在座位里,双手捂着脸,把头埋在腿上的姿态足够令所有人都直观地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悲痛。

夜晚的急诊并不清闲,走廊上有许多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大家大都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无暇搭理别人如何,而哪怕注意到了这个被悲伤击溃的陌生人,也会出于一种不想多管闲事,或者不知如何反应的心态,干脆选择假装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