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打算啊。”俞晚坐在镜子?前抹面霜,“我的计划全部完成了,雩县的房子?已经转到了爷爷名下,我爷爷那个人,看着不苟言笑,其实比谁都精。你以为他真是被我说动了替我觉得不公?他是对我大伯失了信任,想借着这次机会把财产握在自己?手里呢。”

游略挑挑眉:“所以你就这样把房子?拱手送给你爷爷了?按照你爷爷重男丁的思想,就算苗苗姓俞,他百年之后,那些钱还是大概率会到你堂弟俞翔手里。”

“那也随他们了。本来当初买房子?用的也不是我的钱,都是我爹妈留下的。”

说到这里,俞晚忽然有些伤感:“听村里人说,我爹还在的时候,爷奶是很宠他的 ,对我妈这个儿?媳也不错,可能这也是大伯大伯娘这么看不惯我的原因吧。他们抚养了我爹长大,却没有机会在老了后得到我爹的赡养……那套房子?,就当是我替我爹还他们的养育之恩。”

“其实说起来,我大伯大伯娘待我不好,却也没有虐待过我。我爷奶总是劝我忍气吞声,私底下也会偷偷塞些零花钱给我。要说真有什么血海深仇,倒也谈不上。”

“到此为止松手不管,对谁都好。”

游略想了想:“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大伯他们,至少?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我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只?是现在房子?给了爷奶,亲朋好友们都晓得他们企图吞我爹妈遗产,名声坏透,这便已经讨回了一半的公道。剩下的不过就是怎么去让他们过得更凄惨些。”

“可他们过得再凄惨,我也不会高兴痛快多少?,反而?要浪费大把时间和?心?力,不值得呢。”

俞晚弯唇笑笑:“我曾经也赌咒发誓说一定要报复他们,但?现在每天要工作要带苗苗,看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我忽然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去和?一群没脸没皮没价值的人纠缠,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

“尤其是那天陈璞端着酒来跟你碰杯那天,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这世上最成功的报复,不是和?仇人共沉沦同归于尽,或是为了伤害他们弄脏自己?的手,而?是过得比他们好得多的多的多,叫他们连望都望不着你,抓心?挠肺地?嫉妒、后悔、难受,自己?折磨自己?。”

“你不觉得这样才是最狠最痛快的吗?”

游略沉默着看了她?很久。

“你这是什么表情?”俞晚站在床边,掀被子?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干嘛,被我吓到了?”

“没有,就是忽然发现,你对自己?的评价完全不准确。”

“嗯?”

男人双手撑在脑后,靠着枕头?:“其实你又心?软又仁慈,却偏偏要说自己?坏得要命。”

“我哪里仁慈了?我不是说了只?是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才选择了一种最高效的方式而?已。”

“嗯哼。放下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能理智地?选择眼不见为净,本身就是一种善良。如果大家都能在受到伤害后利己?不害人,那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恩怨了。”

游略拍拍她?的肩:“俞晚同志,别嘴硬了,承认自己?是个好人吧。”

“闭嘴!”

……

不是只?有慈眉善目、热心?快肠才叫善良,也不是只?有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才称得上爱情。

如果俞晚真是个冷漠的坏人,如果她?真如纪录片旁白里说的那样从未爱过游略,那么她?就不会将家庭这个累赘背在身上几十年。

她?早该和?游略分手,或是将孩子?打掉,或是离婚自立,或是和?女儿?断绝往来。

她?有无数次的机会踏出?这个泥潭,却始终把自己?陷在了里面,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