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窍,可知道顾沅对皇帝无动于衷,太后心底竟对顾沅一样恼怒起来,板着脸上下打量顾沅,如墨长发披在背后,更显出一张脸温婉秀丽,虽说如此,这样的相貌,皇帝也不是配不上,怎么竟敢大逆不道地瞧不上元嘉呢?“你供状里声称早有婚约,如今哀家也不理会是真是假,只有一样,你若是接了这差使,这阵子就得顶着司寝的名头留在御前,若是被旁人看出什么破绽,误了事,哀家可不饶你。”

“臣自当尽心竭力。”

“皇帝朝务忙,体气也不算结实,倘若你服侍得不好,惹得皇帝起居无节,饮食荒废,哀家一样不饶你。”

眼见顾沅又叩下头去,皇帝脸上泛起红晕,嗫嚅着向太后道:“儿不用她服侍起居”

刚刚皇帝处置朝务明明还是果断清明,怎么碰上宫中内务,就这么优柔寡断呢?太后心里对顾沅愈加不悦,看了皇帝一眼,只不加理会:“我知道元嘉的性子,不是会强逼于人的人。就算你与她同起居,彼此都是女儿家,也无碍于你的名节。如今你在人前还是胡阮娘,待事了出宫,哀家自会替胡阮娘处置后事,彻底还顾沅一个清白。只是日后出了宫,御前之事,你终身不许提,倘若提了,便是死罪,如此,你可愿意?”

就算咬死了胡阮娘与顾沅毫不相关,但在御前毫不避讳地走动,又有许多有心人看在眼里,总归有纸里包不住火的一天,皇帝实在忍不住,低声向太后求情:“母后,不如让她依旧只留在清和殿里”

“臣自当追随御前,不离半步。”顾沅肃然朝太后一拜。就算是皇帝秋毫无犯,在御前这样服侍,倘若被旁人知情,只怕无人会相信自己与皇帝清清白白,在宫里那么多日子,顾沅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只是这一刻,她却将之前的种种顾虑担忧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士为知己者死,皇帝全心全意地维护于她,除了同样拼尽一切地保护皇帝,她还有什么能作为回报的呢?

第40章

一干琐细布置商量妥当,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更。御前人都筛子似地被过了一遍,几个平日里有些嫌疑的太监宫女跟着李婉娘一块儿被送进了慎刑司,只怕再没有超升的一天。皇帝亲自送太后回宁寿宫安置了,再回到清和殿,才踏上月台,便听见一墙之隔的夹道上传来四更天的云板声。

这个时辰,住得离禁城远些的京官已经起身准备上朝,皇帝几年来早朝不辍,如今明明身体无碍,却突然放了空,只怕第二日阁臣御史便要争相进谏了。这样每日起早贪晚一丝都错不得的日子,几位年长叔伯兄长却都一样虎视眈眈,皇帝心里不由得划过一丝啼笑皆非,她也听说过有宗室暗地里嘲笑自己这个皇帝小气,饮食份例还不如一个亲王,难道早朝时那一瞬百官叩首的尊荣当真值得拼尽一切的夺取么?

午门方向有火光闪动,自午门向北笔直沿展而去,是当值京卫在立杆子挂入值灯笼。禁城内除朝殿和各门外绝无灯火,是以群臣入朝全凭入值灯笼导引,再有小半个时辰,待两溜杆子立到承天门内,大臣们便要入门站班。以往这个时候,皇帝也正起身忙碌,从不注意这些,如今站在月台上远眺,反倒是一种别样的忙里偷闲的滋味。

崔成秀小心翼翼上前,呵着腰将大氅抖开,要披在皇帝身上,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转身进了殿。从前殿过了穿堂迎面便是一溜五间后殿,最左边便是隆禧馆,殿内已经满是安息香气,程四娘在窗下垂手侍立,见了皇帝趋前替她更衣,皇帝眼神瞟着低垂的帐帘,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她在里边?”

“按老娘娘的吩咐,胡女史正按规矩在帐内候着,可要奴婢招呼她一声?”

既然是同起居,同床共寝便避无可避。帐帘低垂,里面只能隐约看出个大概轮廓,皇帝深吸了口气,令程四娘退下,自己撩帘进了帐内。两层帐帘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