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老奴一直未去麻烦过他们。”

孟听枫定住心神,握住老嬷嬷温暖的双手,“嬷嬷,我的一举一动皆会被人监视,还请劳烦您去为我传话,务必要盯紧程才!”

“好!”

……

行驶在乡间小路的马车因愈发猛烈的雨势而不得不缓慢前行,雨幕中,马夫好似瞧见前方直挺挺的站了个人。

他眯眼看去,才发现那人离马车极近,立刻勒住马绳,使得马的四蹄高高扬起,发出惊恐的鼻息。

“你拦在路中间做甚?!”

那人头戴笠帽,身披蓑衣,宽大的阴影下露出一张沾满雨水的清秀面庞,他抬起两只瘦弱的胳膊稍一弯腰。

“在下来寻柳世子。”

马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轻轻安抚着躁动不安的马驹,怒喝道:

“你听谁说的这马车上载着柳世子?这马车上是我生了重病的老娘,你若识趣,就别挡路!”

他说着,压下眸中暗光,手轻轻搭上腰间。

那人挥挥袖子,不甚在意的越走越近。

马夫警惕万分,腰上别的软剑还未出鞘,头一歪就倒了下去。

程才摸着手中的小瓷瓶,暗自嘀咕:

“大小姐给的这玩意儿还挺好使……”

话罢,他一个踏步上了马车。

马车上,是被五花大绑的柳夏阳。

他双眼通红,警惕地看着来人。

直到程才为他松了绑,又拿出塞在他口中的棉布,柳夏阳才冷冷道: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救本世子?”

程才笑而不语,打量了他片刻后才说,“京中风度翩翩的柳世子竟是你这般人?看着狼狈不堪,与我家乡外躺在地上要饭的乞丐也没什么区别嘛!”

柳夏阳眼睛一眯,语气狠戾:

“你找死?!”

他含着金汤匙长到今天,第一次有人敢对他这么无礼!

可他早已被下了药,四肢无力,他的好父亲是真的很怕他偷偷跑了。

眼看不能拿程才如何,柳夏阳忿忿地闭上双眼。

“你若来意不善,本世子如今身受禁锢,无可奈何,要刀要剮,随你的便!”

他语气凶狠,声线却颤抖。

程才瞧着他这副可怜样,心底升起一道轻快的满足感。

什么世家子弟,门第高贵,到头来,还不是躺在这任人可欺?

他寒窗苦读数年,在孟家那些奴仆里,竟是比不上这种软弱的人吗?

他轻哼一声,“柳世子,你真甘心就这般死了?还是你愿意一辈子待在乡下,永远不回京了?”

柳夏阳仰躺在地,俊美的脸上流露一丝不甘,他猛然睁开眼:

“谁派你来的?你有什么目的?”

炙热的视线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直直洞穿。

程才摆摆手,“站在你面前的人,名为程才,字谦之。我呢,当然是来救你的。”

他勾唇一笑:

“柳世子,失败的滋味如何?惹了惹不起的人,自然是这样的下场。

“但你,想不想赢回来?

“我可以帮你。”

程才眼中闪动着名为利益的光芒,与他那日在父亲眼中看见的相差无几。

柳夏阳捏紧拳头,父亲的话语在耳边回荡。

“你这个蠢货!竟做出如此弥天丑事!时宰相今日来寻我,问我是想保住你的项上人头,还是想保住侯府上下这百条性命?”

“儿啊,莫怪爹,为了我们柳氏一族的血脉,爹也是兵行险招。只要你今后不在京城内出现,爹保证,你绝不会再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