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浦弘渐行渐远的背影,孟听枫捏了捏手心。
如今蕙染已被废去手脚,不日便会安排流放北疆。只是不知,她那好姐姐,又该是什么下场呢?
……
下了朝之后,景祐皇帝端坐书案之后,手里捧着奏折,却是无心去看,频频叹气。
夏公公向来会察言观色,立时殷勤地斟上一杯清茶,问道:“近来整治朝臣的事务已然分发下去,想来很快便能看见效果,陛下是在为何事烦扰?”
景祐皇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浅浅抿了一口茶,才缓缓道:“那日闯入大殿的刺客,时璟可有调查出了什么结果?”
闻言,夏公公一怔,知道皇帝是疑心上了时璟。
兴许,便是昨夜去监牢见到了蕙染公主,临走之前,蕙染的那番话提醒了皇帝,让他忍不住去想,这桩事究竟有没有可能是时璟一手策划的。
毕竟于当时,时璟就毫不避讳地分析,这桩事必是由一位权力极大,又极为熟悉皇宫之内的人办成的。
思量片刻,夏公公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刀光剑影之中,手执软剑站在自己身前,奋力保护自己的那道清瘦身影,心中一时间有了偏倚。
“老奴听闻,这些日子,不仅陛下繁忙,宰相亦然。
“据说,大理寺那边,宰相每日都会过去,为了那日大殿闯入刺客一事,悉心调查。
“想来不久便会有结果。陛下不如召见一下时宰相,也好听听情况?”
言罢,夏公公试探地看去,端详着皇帝的神色。
只见皇帝以手撑脸,沉吟片刻,漫不经心道:“那就传他入宫吧。”
“是。”夏公公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待时璟出现在景祐皇帝面前,皇帝这才相信了夏公公口中的“宰相亦然”。只因时璟面上的疲惫不减从前,反倒是愈发浓重了。
景祐皇帝不由得轻咳一声,随后道:“宰相,近来的事务繁多,那调查刺客一事又落到了你的身上,想来定是辛苦你了。”
时璟面色淡淡地客套一番,心知肚明皇帝召他前来所为何事,便直切主题:“臣近日来夙兴夜寐,不断追查,总算是查到了一些端倪,迟迟没有上报,是因为……
“这幕后主使之人,极有可能是青缊王。”
此话一出,站在景祐皇帝身后侍立的夏公公都不由得一惊。
青缊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常年久居封地而不动,怎会突然安排刺杀?且青缊王手中并无兵权。
只见时璟不慌不忙,将文书从袖中取出,呈上给皇帝过目。
夏公公自是卑躬屈膝,不敢多看一眼。
却未料想到,景祐皇帝看完逐字看完之后,竟是比刺客闯入大殿那一日还要生气,当场站直身子,大掌狠狠一拍,书案摇动。
“荒谬!简直是荒谬至极!”
时璟低首沉默,等待帝王恢复冷静。
景祐皇帝气得来来回回踱步。
只因这调查文书之上,字字句句都书写着这么多年来,他那位好皇叔的所作所为。
人虽不在上京,但是青缊王的大手早就伸进了上京之内,甚至与诸多官员有所勾结,偷漏税银,无恶不作!
而那些官员,大多是较为底层的,却已经层层腐败,这么多年以来,便是靠着青缊王的帮助,躲过了层层筛查。
那文书之上不仅清晰记载了历年来,青缊王利用官员勾结势力,在水涝旱发之地,鼓动奸商坐地起价,提高粮价,百姓苦不堪言。
而这一次,所追查的刺客们皆是身手极好,武功上乘的高手,线索直指多年来潜心研究武学的青缊王。
兴许,那些刺客,便是他培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