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年想了会儿才回话:“这两日卖粮的庄稼人逐渐多起来了,估计是看价格下跌,有点急了。”

一听这话,谢酒儿也急了,这都是她造的孽:“现在价格不是止住了吗?怎么还卖?庄户人家,能有多少粮食,还拿出来贱卖。”

张丰年憨笑两声:“我们老百姓都容易跟风,大多数不会多想,看见有人卖就跟着卖了呗!”

谢酒儿心更累了:“卖之前就不看一下自家有没有吃的?”

张丰年吃力的叹了口气:“如今,庄户人家用钱的地方也多着呢,有的要修缮房屋,有的要给儿子娶媳妇,哪样不花钱。

无非就是想着少吃粮食,多吃野菜,再扛一年呗。”

“你们明天去,到处宣传,粮行没多少粮了,让大家都别卖了,再等几天价格就上去了。”

谢酒儿知道这样做不地道,可她实在没办法,因为价格就是她搞下去的,她可以对那些手握大量财富的人下狠手,却无法对庄户人家下手,毕竟,她们一家也曾切身体会过饥饿和贫穷的味道。

张丰年挠了挠头,为难的开口:“我知道东家的意思,但我们到粮行门口去做这个事,是不是有点不地道,粮行的人不得气死啊!

就算是同行,也没这么办事的呀!”

谢酒儿眯了眯眼,她知道她这个做法有失风度,只许自己赚钱不许别的商行赚钱的嘴脸很不好看。

可是,没办法,从着手建立商行的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在商行的壮大过程中,她多多少少会做出一些昧良心的事情。

无奸不商,能手握大权,掌握巨额财富的人手不可能干干净净,她也不例外。

“那就多想办法,散播粮价马上要上涨了。”

张丰年是个实诚人,又迟疑的问道:“这降下去的价格还能继续上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吧!”

谢酒儿肯定的告诉他:“会的,如你所说,有的粮行都没粮了,粮食紧缺,价格自会上涨。”

“可咱手上有很多粮啊!”

“可我暂时不打算出售啊!你今日话太多了,让你做什么去做便是了,在我手底下做事,即便我是错的,你也要听我的。”

“是,东家。”

这下老实了,张丰年锁好粮仓走后,谢酒儿心烦意乱的回了住处,她肆意左右粮价 危害还是殃及到百姓了。

其实,一开始就预料到了,民以食为天,怎么可能不殃及呢?不过就是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灵一,你们隐卫的信鸽能飞去哪些地方?”

谢酒儿想起其他地方,想着提点一下,就当是她自私,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吧!

“每个州府都可以去。”灵一像幽灵一般出现在谢酒儿面前,轻声说道。

“给他们几个去信,让他们设法拦住卖粮的百姓。”

灵一不理解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指令,但还是认真去做了。

末了,想起宁州那边:“你们派个人去趟宁州,到临江街饭庄找一个叫小六子的人,教一下他信鸽的传书方式,以后那边也是要经常联系 。”

“是,我让灵二去一趟宁州。”

“好。”

按照现下的粮价,谢酒儿估计没几天就可以封仓了,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泡在郊区的山庄里,研究造纸。

秋季的江南,阴雨绵绵,潮湿的到处都是黏黏乎乎的,搭在架上的树皮也没有晒干,谢酒儿很烦躁,原本是想着江南树木多,就地取材方便些,却忽略了这湿乎乎,让人奔溃的天气。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思来想去,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哄吧!将洗干净的树皮烘干,烘的时候注意火候,别烤着变色了。”

古代没有快速的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