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宪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言语失礼又冒犯,但是一种莫名的灵感?驱使着她一定要将这话问出来,就是现在,就是此刻,她一时都忍耐不了。
姜妱看着这孩子认真执拗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失语,她觉得自己想哭,却发?现眼睛干涩到疼痛,无论如何分泌不出一点泪来。
哭不出来好啊,姜妱心中道:哭不出来,她就能以最得体、最镇定的语气,告诉这孩子残酷的真相:“没有什么不可能,即便是亲生?母子,缘分也有深有浅,有些生?死异处,有些两地分隔,除了自己,谁都不可能相伴终身……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去的地方。”
殷宪说不出话来,这女孩紧抿着嘴唇,显现出一种过度的执拗与专注,她沉默半晌,才道:“娘娘,有没有人跟您说过,您很像一个人?”
姜妱发?现自己竟然一点惊讶恐惧的感?觉都没有,她出奇的冷静,从女儿?的语气中轻易的分辨出她不是在怀疑什么,而是在感?概伤感?。
但是她在伤感?什么呢,是伤感?她母亲同眼前的晋国皇后如出一辙的凉薄自私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妱甚至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看了看室内存在感?越发?明?显的烛火:“你?瞧,天黑了。”
说着,她将门外的人唤进来。
来人是个长相壮实的男子,一身宽大的斗篷,姜妱用外衣将安儿?裹严实了交给他。
那人又用斗篷一裹,这小小的孩童在他怀中一点形状都看不出来。
姜妱最后摸了摸儿?子的额头?,俯下身亲吻了一下,最后抬头?道:“替我多谢太师费心了,劳你?将他送还给他父母吧。”
男子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殷宪看着预先就已经预料到的一切,总觉得心头?堵的难受,听姜妱道:“这孩子能平安到家?,见到他父亲么?”
殷宪没有再胡思乱想,她收拾好了情绪,肯定道:“那是自然,娘娘既然为?他谋划了这么久,必定能保他平安归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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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妱自嘲一笑?:“我谋划有什么用,大部分都是太师的功劳。”
果然,一提褚东阳,殷宪当即感?觉眼皮一跳,她一瞬间便从那种情绪化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坐直了身体,镇定道:“褚太师是娘娘的父亲,你?们父女同心,他的功劳,不就是娘娘的功劳?”
姜妱低垂着眼睛,似乎还没有从送别养子的感?伤中走出来:“你?说的对……”
殷宪一贯不是个太感?性?的人,今天多少有些例外,她自己都弄不懂她为?什么会在这仅见过几面?的女子面?前流露出这么多的情绪。
还好褚太师的名号将她震醒了,此时振奋了精神,努力淡化方才失态的举止,对姜妱道:“不知您听说了没有,和谈的局势有些僵硬。”
姜妱看着她:“略有耳闻。”
“您似乎并?不关心,甚至没有在我面?前提及这次出行的最终目的。”
“不是我不关心。”姜妱轻声道:“是关心也没有用处,殿下应该能看的出来,我此次随行的目的,是为?了预防你?是女孩带来的不便,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什么呢?”
殷宪闻言便嗤笑?了一下:“看来贵国的皇帝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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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锋一转:“谈判陷入僵局,明?日我们要去郊外河边跑马观赏江景,您怕是也要一道呢。”
第 71 章
姜妱既不想观景, 也不想骑马,更不想打猎,她现在满心都在挂念刚刚送走的儿子, 一闭眼耳边听到的都是他?的哭声,哪里有闲情逸致去玩乐。
可惜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