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原纯不想活下去,是真的没有办法,身体里面的毒性排除不出去。美国那么发达的国家,面对橙剂受害者的退伍士兵,也只能给予高额的补偿,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难逃一死,那么就尽量让自己的人生在死去之前,变得有意义一点。

她也想当能够照亮别人夜空的那颗星星。

“你还给我的钱,我放着没有动。”她从口袋里将那一叠厚厚的钞票拿出来,还有她的工资存折,一并交给了我。

“你出狱之后如果需要用就拿走,以后赚了钱,就帮我捐给慈善基金会吧。”

看着手里那一沓财产,我突然明白过来,原纯是来交代身后之事的。她连自己死后,剩下的钱怎么花都已经想好。

“......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看着存折上面那一长串数字,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点,不要生气,也不要哭出来。

“嗯。”

“而且......除了你,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了。”

又是这个梦。

我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依稀可见床边坐着一个人,是略微有些熟悉的银色短发。手指动了动,勉强的抬起手,想要拂开这略微厚重的浓雾,去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手被温暖宽大的手心包裹,她握着我的手,语气温柔珍重。

“你醒了。”

我怔住,笑了一下,略微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是你啊。”

洛嘉忻低头看我,抓着我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除了我谁还能来看你。”

“那可多了。”

“哼,你这女人为什么老了桃花还这么旺。”

“彼此彼此,洛大法官不也是风流依旧。”

“咳咳”

第三人的咳嗽声响起,提醒着房间里并不只有我和洛嘉忻两个。睁眼去看,陆小记者坐在病床边,有些尴尬的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想要坐起来,洛嘉忻过来扶我,她也老了,没有几十年前肆意花丛的漂亮和潇洒。只不过气质依旧,品味也很好,这一套复古西装绅士又优雅。

“不是说不见面了么?”

“老情人快要死了,总得过来看一看。”

“现在看到,洛大法官也可以回去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毒舌不饶人,一点都不可爱。”

“当然没有你前妻可爱,香港第一名媛,我一个alpha怎么比得上。”

“你还在为这件事生气。”洛嘉忻叹气,眼角和额头上的皱纹层层叠叠,唯独那双眼睛,意气风发的像是个少年。

“我有什么办法呢,出生在那样的时代,父母的压力,我结婚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生气。”我向她解释,过往的恩怨在死之前,都应该一笔勾销才是,谁都不欠谁。

“而且你这些年所做的我都看在眼里,为omega群体和同性恋人士争取权益,通过同性婚姻法,我都从新闻上看到了。”

“嘉忻,你做的很棒了。”

我们这个时代的悲剧,起码不会在下一个时代继续上演。

她沉默了一会儿,摩挲着我的手,声音沉闷沙哑。有一句话在她的心里憋了很久,越过一段极为漫长的时间,在今天才终于诉之于口。

“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想要娶你的。”

“我好像没说过要嫁。”

“噗。”

不合时宜的一声轻笑在房间内响起,洛嘉忻眼神不善的看过去,陆小记者瞬间僵住。

“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立马识趣的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