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京西面的宣平门随着一个时辰前的咚咚街鼓开?启,行人寥寥。守城的卫士睡眼惺忪,看到晨光里走来的两位出城者后,才努力撑起眼皮,站直身板,“过所拿来?。”
来?者是两位女道?士,各牵着一匹马。走在前头的其貌不?扬,身形瘦小?,比马高不了多少。后头那位身形高挑,气质沉稳。
矮道?士递给他过所时,杂乱眉丛间的黑痣跳动?了一下,绽出一个生动?的微笑。
长得不?好看,笑起来?倒挺好看。卫士嘀咕一声,验看过所无误,示意她们可以出城了。
那矮小?的女道?士动?作利索地翻身上马,两马一前一后呼啸驶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城门外。
出城的官道?上,冷冷清清,了无人烟。
沈宜棠伏在马背上,与骏驰的高大白马几乎融为一体?,如?一支飞箭穿入熹微的日光。
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在响彻百里路后,终于放得缓了。沈宜棠直起身,娴熟地一提缰绳,回头迎向将将追上她的云岫。
云岫驭马与她并排前行,“想不?到你骑术这样好。”
出城后她就被沈宜棠甩下了一大截,追着她马屁股跑了一路。
“跑命跑惯了,练出来?了。要不?是我这小?半年没碰过马,手生了,还?能跑得再快些。”沈宜棠喘着粗气,易容过的暗黄脸面上,一双眼睛闪着熠熠的神采。
她还?有半句没说出来?。
若不?是昨晚贪色,折腾半宿耗空身子,也?能跑得再快些。
“倒不?必跑这么快。”云岫看着沈宜棠眉间被汗珠冲淡的黑痣,“现在又不?是逃命,晏元昭此?刻还?在睡梦中,几个时辰后才会?醒。”
沈宜棠抹了把汗,“不?好说,兴许现在已经醒了。”
云岫猛地勒马,伸手拽住沈宜棠身下白马的缰绳,“怎么回事?”
“那个香太厉害了,我捂住鼻子都觉得有点?晕,我怕把我也?迷过去了,就没给他闻够时间。”沈宜棠道?。
云岫看她一会?儿,松开?缰绳,“那是你心虚害怕,不?敢用。算了,就算他早醒,也?摸不?着头脑,他那护卫恐怕还?以为你被人绑走?,晏元昭反应不?过来?的。”
沈宜棠引缰徐行,慢慢道?:“我走?之前,给他留了张条子,告诉他我骗了他。”
云岫一愣,不?甚明白。沈宜棠便把留的原话复述一遍,末两句由于有些害羞,省去没说。
缰绳再一次被人夺去,马兜子一个晃荡,里头五颗沉甸甸的宝珠发出清脆的碰击声。云岫摁住她肩膀,“我们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一步,你为什?么这么做?”
“云岫姐,你别急,这没什?么要紧。他那么聪明,迟早会?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我索性告诉他原委,也?省得他费功夫,不?然他不?明就里地去沈府或者京兆府找人,多不?好。”
云岫瞪着她,“沈娘子,你莫名偷几个珠子出来?,迷香也?不?用完,这些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自?作主张告诉晏元昭事实,这不?是小?事,你叫我怎么给主子交代?”
“你用不?着和他交代,就当你不?知道?。”沈宜棠一脸真诚,“他不?问,你不?说。他一问,你惊讶,把事情全?推我身上就行。到时候我早在江湖上逍遥了,你主子又不?能把我翻出来?责罚。”
云岫表情很难看,沈宜棠安静地看着她,直到她拧成一团的眉毛舒开?,肩上桎梏消去。
两匹马重新迈开?步子,云岫没再难为她,但面色依旧不?好。
风声呼呼刮过耳际,从缓至疾又复缓。
时值正午,空荡的官道?上渐渐热闹,还?有几里地就是京畿道?西南道?界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