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人如此坦荡地提出来, 难道?忘了不久前, 他怒气冲冲地来到沈府,莫名把阿棠惹哭了的事情吗?

沈宣思量不定, 脸上风云变幻。

晏元昭很有耐心,清风朗月地站着, 等他答复。

上次他一时气急,又是要与沈宜棠断绝来往, 才不邀自至地到了沈府。今时不同往日,当然要讲些礼数。然而时间不充裕, 他能讲的礼数,也就这?么多了。

沈宣道?:“晏御史出手相助,合该要谢。只是今日匆忙,寒舍鄙陋,怕招待不周,不如在下?请晏御史去酒楼一品佳肴美馔,聊表谢意。”

他估计晏元昭是有话要和他说。说就说吧,别把煞气带他家里。

却听晏元昭道?:“晏某不嫌贵府鄙陋,无需饭菜,粗茶招待即可。沈司直,一起走吧。”

沈宣无法再?拒,只得一同出了衙门。

沈执柔清廉,有时往来衙门家宅,不骑马坐车,而是骑驴。沈宣也有样学样,除去上回带沈宜棠来听审坐了马车,平日皆用一匹驴子?代步。

晏元昭看了眼沈宣的青灰毛驴,没说什么,跨上红栗马与驴子?并肩而行。

一马一驴进了沈府。

晏元昭说是只需粗茶,沈宣却不敢怠慢,吩咐厨房准备酒馔。

晏元昭再?三谢绝,沈宣才没有坚持,只呈了些点心上来。不过他眼瞅着,晏元昭什么都没吃,连茶水都没怎么动。

晏元昭坐于案前,眉眼和舒,腰背端直,优雅与松弛结合得恰到好处。他平素都穿深色官袍,今日身上色彩清亮素净,那股令人凛然生?畏的气质褪了大半,显露出世家郎君的清贵与底蕴。

这?是晏元昭行走官场时甚少示人的那一面。

沈宣与他对视,第一次深刻理?解了蓬荜生?辉四?个字。平平无奇的沈家正堂,因着他而沾了不少贵气。

晏元昭迎着沈宣的目光,开?口了。

“沈司直,晏某也不想?兜圈子?,此番前来,是有一事要与司直商量。”

“晏御史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