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须臾即来,黑发长眉,甚是?年?轻,并非晏元昭认识的那位。
他上下打量二人?,“小童不懂事,二位衣着不凡,不知是?什么人??”
晏元昭瞒了身份,“京中商户,爬山的过路人?。叨扰道长,实?在抱歉。”
道长客气笑笑,“虽是?夏日,山里还是?凉,湿衣裳难干,谈何叨扰,二位快随我来吧。”
当下引他们上了楼梯。
“道长,可否问一句,是?哪位贵人?来访?”晏元昭忽问。
“道观僻处深山,贵人?怎会踏足。我那小童惫懒耍滑,随口胡诌罢了。”道长呵呵笑道。
“如此?。”晏元昭不再多言。
沈宜棠与晏元昭分别?进了二楼的两个房间。
道童给?她端来一炭火盆,又?按她要求,送了针线与一双皂色布鞋。她将里衣放在炭盆旁烘烤,缝了外袍上的裂口,套上鞋子。还趁烤外袍的时候,重新梳了发髻。
窗子关得不严,露出一条细细的缝,她怕跑暖,重新去关好。
关窗的瞬间,她无意瞥了眼窗外。
斜对着的道观另一幢屋舍,窗牗大敞,一张模糊的人?脸突然?闯入她眼帘。
沈宜棠惊得捂住嘴,又?伸头张望,那窗前?空空荡荡,再看不见人?了。
……
晏元昭早她不少整理完,她下楼时,他已在主殿候她多时。郎君绣袍玉面,长身鹤立,扫一眼她雪青色裙面下的黑布鞋,忍俊不禁。
沈宜棠两步并做一步地朝他跑去,两人?作别?观主,出了紫阳观。
走在青石板路上,沈宜棠悄悄和晏元昭说了在二楼的见闻。
晏元昭骤然?停住脚步,“你说你从窗里看到了陈虎?没看错?”
沈宜棠重重点头,陈虎相貌奇伟,庭审时给?她的印象很深,她刚刚一眼认出来,“他该上路去岭南才?对,怎会出现在这里?”
晏元昭思忖,“这道观是?有?几分蹊跷,道童与观主说辞矛盾,不无可疑。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探探那里,看究竟是不是陈虎。”
“晏大人!”沈宜棠忙拉住他衣袖,“你带我一起去嘛,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
“很危险。”
“就是?偷听偷看嘛,你忘啦,我也经常干的。我保证都听你的,不露马脚。”沈宜棠诚恳道。
晏元昭想起她干的那堆偷偷摸摸的事儿就头疼,一拂袖,允了。
两人?避开观门,绕到小山另一面爬上去,蹑手蹑脚地接近矮楼后窗。
后窗同?前?窗一般,也大方?敞着,清凉山风穿进乌木门扇上的四张方?形花窗,载着人?声飘荡出来。
两人?蹲在窗下,侧耳听着里头声响。
只听一阵又?一阵的窸窸窣窣,夹杂着低哑的喘息与破碎的语句。
“等了这么久总算把殿下盼来了。殿下,喜欢么?”
“嗯,孤就中意你来服侍……”
“景和,你到前?头来……”
沈宜棠双眼瞪得溜圆,忍不住直腰探出半边脸。然?而只来得及看到一帧混乱的画面,转瞬就被晏元昭摁下脑袋,塞进怀里,宽袖牢牢捂住她耳朵。
沈宜棠试图挣扎,按在她后脑勺上的铁手纹丝不动,锢得死死的。沈宜棠无奈,只好闭目塞听地闷在他胸口,手指无聊地勾着他的蹀躞带玩儿。
晏元昭看她老实?了,稍稍起身看向窗内,静静听了一会儿房中人?言语。
尔后横捞起沈宜棠,直接使轻功奔下了山。
沈宜棠双脚凌风,着地时已离道观甚远。
晏元昭站在她面前?,脸色和吞了只苍蝇似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