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元昭皱眉,“太子权势竟至如此地步。莫担心,本官写个条子,你们凭条去御史台将诉状呈予吏员,本官会进行核实。”

张寿夫妇对望一眼,且惊且喜,一边抹泪一边道谢。

白羽机灵地回到听山居取来纸笔,晏元昭当即写了张条子出来,又命白羽拿一贯钱给他们,用来买药买米,暂时济困。白羽叮嘱他们几句,夫妻俩千恩万谢,张寿跛着脚,由妻搀扶着走远了。

沈宜棠目送老夫妇离去。

像陈虎这样狗仗人势,鱼肉乡里横行霸道的事情,何其多也。官员惧怕权贵,对受害百姓的投告不理不睬,已是司空见惯,晏元昭却不一样。

他不仅施予援手,连和这对可怜人说话时,也是少有的温和亲切。

沈宜棠发自肺腑道:“晏大人,您一定会是个青史留名的好官。”

“沈娘子,晏某并非求名。”晏元昭道。

沈宜棠忙道:“我不是说您沽名钓誉,您肯帮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就像您弹劾别人,也不是要个好名声,是您希望朝堂上多君子,少小人……”

“嗯。”

晏元昭唇角微扬。

沈宜棠随他走回听山居,“但晏大人真的打算管这事?您刚把太子的老丈人给扳倒了,再要惩治他便宜小舅子,可不就是和太子妻妾杠上了,太子还不得恨死您啊?”

晏元昭轻描淡写,“他恨他的,我怕什么。”

两人走进主屋,齐叔正擦拭案几,抬头躬身笑道,“小郎君回来了。”

“齐叔,”晏元昭开口,“听山居的所在知之者甚少,那对老夫妇却能精准找到这里来,你可知其中缘故?”

“这……”齐叔一阵支吾。

晏元昭安静看他,目光清明。

齐叔慢慢垂下头,他放下手中净布,忽而齐膝跪下,“小郎君,对不起,是老奴把听山居的位置,还有您来听山居的时间透漏给了张寿。他早年曾对我有恩,我看他被人欺负得实在可怜,想帮帮他,就……就出此下策引他来找您。”

晏元昭点点头,“齐叔,你年龄也大了,别给我看宅子了,回家颐养天年吧。白羽,回头你将往后十年的月钱一次支给齐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