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级向上攀登主峰,走着走着就偏到无人走的小径上,看方向,似是要穿到东峰。

山间雾重,水气欲上人衣,沈宜棠单薄的裙裳湿漉漉的。凉意上涌,她打了个哆嗦,却将裙摆提得更高。小径上泥土湿滑,已往她素色的袜履上溅了好几个脏点子,金缕裙是她在衣铺子里赁的,还得好模好样地还回去,不能弄污。

密密林梢之上,阴云悄然逼近。

一颗滚圆的水珠打到织密的林叶上,白羽及时地从背上行囊里抽出油纸伞撑开。

“主子,沈娘子一直在跟着咱们。”

一身黑衣短打的秋明飞来相告。

沈娘子能耐不小,始终相隔甚远地跟着他们。起初秋明以为她也在游山,观察一阵后才确定她在尾随。

“简直胡闹。”伞下的晏元昭沉声道,“秋明,你过去和她说,不许再跟了,带她下山。”

山雨从零星几滴到砉然瓢泼,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

枝摇叶颤,战战乱响。急雨裹挟嗖嗖冷风,扑面而来。

沈宜棠躲在山壁上一块凸起的岩石下,冰凉的水珠顺着脖颈淌进衫子里。湿透的金缕裙紧贴皮肉,又黏又沉。

片刻前,雨势还未起来,小桃戴着沈宜棠的帷帽,冲下山去凝翠苑取伞和衣袍。

沈宜棠冻得瑟瑟发抖,惟愿小桃快些回来。

咔嚓,断枝砸在头顶岩上,石头传来松动的声音,沈宜棠吓得忙迈出来两步。

秋明踩着岩石跳下来,又把她惊了一惊。

“秋明,好巧。”沈宜棠拍着心口,尴尬的笑容被雨水一冲即散。

秋明说得含蓄,“沈娘子,雨大,我送您下山。”

沈宜棠抹把脸,“不太行,小桃下山拿伞去了,我要是走了,她回来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