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忍不住道:“陆先生,您怎么了?”

“没什么。”陆子尧笑笑,“听公主提到故人,有些?伤怀罢了。”

“是了,公主的阿微表姊也是您的好朋友......”阿棠很想问问他,“阿微表姊”是何来路,但看他神色不豫,话到嘴边又踌躇了。

陆子尧反将话题引开,“小丫头?,你别怪我话不好听,元昭让你装作他原配夫人,实是荒唐。”

“谁说不是呢,他有正头?夫人,还偏哄着我叫夫人。人家沈娘子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他这样做,也太不尊重人了。”

“我一个?江湖孤女,和官宦人家的女儿?云泥之别,性情气质更不能比,让我冒充沈氏娘子,我都?觉得羞愧!”

阿棠义愤填膺,不仅道出了陆子尧的未尽之意,还不吝自贬,以至于陆子尧出声宽慰,“也别这样想,你有你的好,依我看那些?贵女都?不及你。更何况沈执柔那老货的女儿?,估计和她爹一样,呆板无趣,也不知道元昭怎么相中的。”

没想到陆子尧还认识沈执柔。

不仅认识,还颇厌恶。

阿棠心里一喜,宛如知音得觅,只是碍于她当前身份,不好和陆子尧一起讨伐沈宜棠的便宜爹。

她莞尔,“陆先生,多谢您为?我说话。他有正妻,我才不会想三想四越俎代庖。还是那句话,河东事了,我就和他掰了。”

陆子尧饶有兴致,“元昭和我说了,他可不会放你走。”

“腿长我身上,我还管他呢。”

陆子尧一笑,“难说。元昭想做的事,从没做不成?过。”

“我想做的事,也从没做不成?过。”阿棠一言落定,“陆先生,我是认真的,我还要?和您去西域呢!”

陆先生沉吟片刻,“去西域这事,要?缓一缓了。我打?算先去一趟东都?,祭拜一下故人,然后再说。”

“这样啊......”

阿棠不觉得失望,只是有些?茫然。

计划有变,那等她和晏元昭分别的时候,她该去哪里呢?

她从前甚少给自己制定“去哪里”的事情,随心所欲,走到哪就是哪了。但此刻,阿棠却觉得很有必要?思考这件事。

不然,她真怕随心所欲,随着随着就犯错误了。

......

晏元昭从羽啜行帐里出来,天已?黑了。

公主为?他们?安排了过夜的毡帐,侍女引着晏元昭过去。他远远地?看见阿棠守着篝火,坐在毡帐门口,篝火映亮了她半掩在发辫下的雪净脸蛋,以及裹身的羊毛披肩,上面一只凶狠的狼头?正对着他。

晏元昭快步过去,“外头?凉,怎么不进?帐?”

“好不容易来一回草原,还是铁鹘的草原,待在帐子里,多亏呀。”阿棠抬头看他。

晏元昭蹲下,细细打量她的新发式,“陆先生呢?”

“他遇到一伙铁鹘男人,跟着他们夜猎去了。我也想去,但他们?嫌我是女子,不带我。陆先生也不帮我说话。”阿棠微微怨念。

“陆先生不懂铁鹘话,怎么和他们?沟通的?”

“其中有个?人会汉话。”

“哦”晏元昭捏捏她脸颊,“没去成?,不高兴了?”

“有点吧。”阿棠觉得他蹲在她跟前,说话语气和哄小孩似的,她有些?不满,遂关心起正事来,“你把事情告诉大王子了?他怎么说呀?”

“羽啜大为?惊讶,说他并不知情。他承诺,会把和岑义做交易的人查出来,亲自捆送到我面前,给大周一个?交代。”

阿棠道:“能接收那么多兵器的人,一定是铁鹘很大的势力。他有没有猜疑的对象?”